冯子昂其实并不需要楚子航将他送过来，他又不是真的沦落到药尘的那步田地，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看看，这小孩成色怎么样而已。
都说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需待七年期，可对于冯子昂这种高位超凡者而言，并不需要多么麻烦，尤其是这里不受大夏法律约束，他读起楚子航的心来真是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拉柯镇恶出来揍楚子航，表面上是要让这孩子知道什么是基本的战斗，但实际上，他楚子航才几岁，就那点从少年宫学出来的剑道基础，他能从柯镇恶这种积年超凡的身上学到东西才见了鬼了。
更重要的，是让楚子航在激烈的战斗和一次次的死亡中，泄露出更多的精神波动来，来方便他从那些精神波动碎片里不断读取楚子航的过去。
而这也是他自己不擅精神力的缘故，真要让冯元一来，悄无声息就能把楚子航小时候喝奶习惯嘬几口的记忆都挖出来。
只是这个活太精细，老冯手拿把掐，小冯要是这么干，得到的八成是一个烤脑花，记忆是读到了，但楚子航不疯也傻，治好都流口水的那种。
不过让冯子昂没想到的是，楚子航天赋竟然出人意料的不错，被柯老爷子锤死上百次，还真让他摸索到了点东西，虽然比起这么一次次死亡的痛苦堆叠起来的代价来说，有点不对等，但他冯子昂的目的不是达到了么。
是以，冯子昂才决定，将楚子航作为‘人造主角’来培养。
于是他沉入自己的身躯，流转于四肢百骸的生命之汤，正在不断稳定着他的五脏，四种融入脏器的特种寒冰，虽然不时有脱离的迹象，但总体来说，有生命之汤做顺滑剂，即便是不和融入黑冰时有老冯冉闵这种高位超凡者的帮助，整体进程依旧很喜人。
只是生命之汤这玩意，催动生命体进化的能力太过强大，即便是以他的冰龙之躯都在这种超越现有超凡位阶的宝物刺激下，一步步从半元素化生命，朝着记忆里那头北地危险种的方向生长着血肉。
短暂的在自己身躯中停留了一会儿，确认这具躯体的一切都在朝着既定方向发展之后，冯子昂原本想的是抽取一些生命力就足矣，但看着那流转在身躯中的金色，感受了一番自己身体里蓬勃的生机之后，干脆用指环，承载了几两已经朝着透明转变的鲜血，再度灵魂出窍，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再度见到楚子航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在冰里很有点不行了的感觉，即便是冯子昂早早控制那条寒冰大鱼的寒意不要去侵蚀楚子航，但从水面到地底，五六百米的距离，还是让这条大鱼内部的空气，不可避免的变得浑浊起来。
楚子航的肉体凡胎，哪里承受得住长时间的缺氧，现在已经有了翻白眼的趋势，见状，冯子昂立刻操控着大鱼破开地底的碎石泥浆，飞速的朝上。
“嗯？”
就在冯子昂上浮的过程中，他陡然感觉到一道精神力锁定在了楚子航身上。
只是这道精神力，于他那在萧玄手底下都能撑上一两下的灵魂体而言，太过微弱，两者的差距大到不可以道理计，反而导致对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只是一味的观察着这只明显不是个活物的大鱼。
低头一看，冯子昂恍然大悟，显然，在自己离开楚子航身边的这段时间里，失去了自己精神力掩盖的黑冰，已经吸引了某些存在的注意。
别看冯子昂自己用起黑冰来毫无顾忌，轻而易举就是几百吨上千吨的往外砸，但事实上，这东西毕竟是超凡材料，对于下级的超凡者们来说，已经能算得上一件不错的针对灵魂的宝物了。
冯子昂本能的就要掩盖黑冰的气息，但是刚要有所动作，忽然眨了眨眼，朝着那股窥视的源头看过去，一抹深邃的赤红，顿时映入眼帘。
那赤红就仿佛一把钥匙，将他的精神力引入了一片封禁着的空间。
“喔....”冯子昂挑起了眉头，精神力继续发散，于是，一片广阔的金属城市，就一点点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他顿时就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这里时，打前哨的兄弟们留下来的信息。
‘河流下方疑似空间重叠，受超凡封印影响，暂未进入。’
显然，如果没有盒子套盒子的话，这片完全由金属打造的城市，就是那个超凡封印之后的空间了。
大片大片的金属土地上，屹立着无数具有象征意义的金属雕塑，不明意味的金属雕塑内部，体内含有大量超凡血脉的生物似乎正在沉睡。
冯子昂的精神力就好似无形的水纹般，不断的扩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将这座占地上百公里的金属之城，彻底扫描了一遍。
这些金属当中，还含有微弱的超凡波动，虽然说不上多么珍贵，但是若全部当做基础材料的话，也能卖出普通钢铁百倍的价值。
量变引起质变之下，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这对《海贼王》世界花的差不多，《斗破苍穹》还没到账，手里已经没啥积蓄的冯子昂而言，就像是看到了银行的巨龙一样，对比着金属的体积和其中的超凡能量含量，已经开始在心里飞快的估算价值了。
“好家伙....”冯子昂不由的咂舌，大夏利用赛博节点的科技打造出来的浮空堡垒，大小也不过如此了，这些超凡金属若是能二次加工的话.....
尤其是在城市的正中心处的那座宫殿群，通体金属打造的殿堂中，超凡能量含量比普通建筑多出不止一筹，越往中心，金属当中蕴含的超凡能量也越多，非常直观的向着外界宣告：‘我这里有好东西！’
有好东西那还忍个啥？
精神力所化的狂潮，瞬间就朝着最中心的大殿而去。
“嗯？”一股奇特的生机，猛地传导到了他的感知当中，在看到的刹那，冯子昂就反应过来，这股生机的主人，应该是身受重伤，其生命等级不低，但生机异常微弱，但这种微弱当中，又仿佛有一种含苞欲放的勃勃生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力刺激到了对方，这股原本安静的生机，陡然波动起来。
“哥哥....是你.....不对！！你是谁！！！！”一开始有点迷糊的精神力波动，那种刚刚苏醒的懵懂，只持续了短暂的刹那，就陡然转向激烈。
甚至从那种激烈里，冯子昂都能感受到那种高傲和冷漠交织在一起的暴怒。
“私窥王庭，罪不容恕！谁给你的胆子，踏入我的白帝城！！！！”
“你的白帝城？”冯子昂看着那遍地的超凡金属，舔了舔嘴唇。
下一秒，原本如水一般精神力陡然动荡起来，死寂了无数年的金属古城当中，伴随着呜咽的寒风，下雪了。
“吼！！！！”
昏昏沉沉的楚子航陡然被巨大的吼声惊醒，刹那间，因为长时间供养不足的大脑就好似被扎了一瓶雪碧一样瞬间清醒。
与冯子昂共享的精神力视野当中，一个巨大的生命体反应，正在以惊人速度向他冲来。
“冯先生！”楚子航猛地睁大了眼睛。
“我在！”冰鱼的速度陡然提升，刹那间就撞破滚滚江水，一跃而至冰凉的夜风当中，碎裂的寒冰，顷刻间在他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实的盔甲，近乎于无穷无尽的力量，只是在瞬间，就仿佛决堤的洪流一样蔓延到他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刺骨的寒冰，伴随着一声声冻结凝聚之声，从楚子航的右手掌心延伸，手心陡然一沉，半透明的黑色冰刀，已经在握。
夜幕下漆黑一片的江水陡然翻涌，原本平坦的水面一点点的拱起，仿佛有庞然大物正在急速上浮，顶起如沸的浪涌。
“轰！！！！”无数的江水冲天而起，炸开的道道洪涛当中，赤红如血的巨兽，撕碎厚厚的江河，星光砸在金属一般的鳞片上，狰狞而恐怖。
超过二十米之巨的庞然大物，冲入视野的刹那，楚子航心跳都停了一拍。
那是超大型生物与生俱来的压迫，是铭刻在渺小存在心灵深处的恐惧本能。
“去，砍了它。”
冯子昂的云淡风轻中，楚子航脸上无法遏制的露出了匪夷所思和无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