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妮,咱们已经不可能了,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李大棒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张令仪的心里。
张令仪全身一颤,整个人心再次沉入谷底,一脸绝望的看着李大棒的眼睛!
他眼里的神情,她看懂了。
那不是爱,不是怜悯,不是关切,甚至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那是一种疏离,甚至……带着几分嫌弃。
“呵……”
张令仪看着他,眸子里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了。
正如自己心里,最后的一丝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有些东西,只有在彻底失去后,才知道再也回不来了!
她忽然就哽咽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整个人显得十分无助。
既然眼泪掉了下来,她再没有掩饰,干脆大声的哭了起来。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还要三番两次地救我,给我希望!”
她抬起泪眼,声音哽咽。
“第一次,就是在这个山洞里,我差点被李铁牛那个畜生糟蹋了!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你出现了,是你赶跑了他!”
“刚刚,那条蛇要咬我,也是你!又是你及时出现,救了我的命!”
“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还不如让蛇咬死我,至少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
张令仪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我恨你!我恨你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把我推下深渊!”
“我恨你,李大棒!”
她哭着哭着,又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凄厉又绝望,眼睛里的爱意,一点点被浓得化不开的恨意所取代。
“我知道我错了,我当初不该推开你!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恨你!”
李大棒看着她癫狂的样子,脸上浮现一抹苦涩:“大妮,不爱,就是不爱了。”
“呵呵,好一个不爱就是不爱了!”
张令仪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说得对!不爱就是不爱了!”
她猛地挺直了腰杆,眼神变得冰冷、陌生。
“我不是王大妮!我是张令仪!”
“我恨你!”
她举起手里攥着的那些木簪子,看着它们,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她一根,一根,用力地掰断。
“咔嚓!”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响。
掰到最后一根时候,一截尖锐的断茬狠狠扎进了她的掌心,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滴落,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
李大棒眉头一皱:“王大妮,你这又是何苦!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了!”
张令仪笑了,将手里所有的断簪狠狠扔向李大棒的胸口,包括那支沾了血的!
木头碎片砸在他身上,又无力地掉落在地。
她就那么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痛到麻木。
忽然,她喉头一甜。
“噗——”
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她身前的土地,也染红了她的衣襟。
李大棒脸色一变,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扶她。
“你给我滚!”
张令仪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
“李大棒,你给我滚!我此生此世,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吐血了。”李大棒皱眉道。
张令仪却放声大笑起来:“你放心,我死不了!我张令仪的命硬得很,死不了!你赶紧给我滚!”
她指着下山的路,双目赤红。
“李大棒,我恨你,我恨你!你给我滚啊!”
李大棒看着她这副模样,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化作一声叹息,转身,默默地下了山。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张令仪脸上的癫狂渐渐凝固。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山路尽头,她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呆呆地站在原地。
许久,她又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怨毒。
“王春蕤……”
她一字一顿,念出这个名字。
“都怪你!是你抢走了我的大棒哥!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呵呵……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喜新厌旧的无情之辈!”
“王春蕤,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李大棒,我也要亲手毁灭你!”
她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阴冷。。
“张令仪,你的眼泪,早就该流干了。”
“呵呵……大不了,就让所有人都同归于尽!”
……
与此同时,广陵城。
徐家府邸,愁云惨淡。
灵堂内,徐子陵一身孝服,双膝跪在徐源的棺椁前。
不过几日功夫,他整个人已经憔悴不堪,眼窝深陷,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足足瘦了一大圈。
甚至头发凌乱,胡茬子也冒了出来。
父亲的骤然离世,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平日里,徐源虽对他动辄打骂,可那份舐犊之情,他心里清楚。
就在他失神之时,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从门外大步跨了进来,那张脸,与他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显成熟稳重。
“大哥!”
看到来人,徐子陵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压抑多日的悲痛瞬间决堤,哭喊出声。
“子陵!”
徐子广快步上前,看着弟弟瘦弱的样子,心疼不已:“大哥回来了!”
他扶住徐子陵的肩膀,随即目光转向那口冰冷的棺椁,眼中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
“噗通”一声,徐子广重重跪倒在地。
他对着棺椁,叩首及地,声音嘶哑。
“爹,儿子回来看您了!”
“没想到……没想到我们父子再见,竟已是天人永隔!”
说着,徐子广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大哥……”徐子陵在一旁泣不成声。
徐子广抹了把脸,转头看向弟弟,悲痛的脸上陡然浮现出怒意。
“信中,你并未详细说明爹的死因!现在大哥回来了,你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大哥听!”
徐子陵哽咽着,将客栈那一晚的惊变,以及之前如何与李清馨结怨,武惠儿在赏花会上的种种,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随着他的叙述,徐子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牙关紧咬,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么说来……”
听完一切,徐子广眼中迸射出滔天的恨意。
“是武惠儿杀了咱爹,而无论是她,还是爹,都中了那个叫李清馨的女人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