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扬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当着申香绣的面,陶染没法接,她回头给申香绣说了一个再见。
“妈,我知道了,不跟你说了,我先行一步。”
陶染刚一出门,这陆安平也要跟着出去凑热闹,看到勺子里的鸡蛋羹,她完全没有了兴趣。
两只眼睛滴溜溜地望着窗外,申香绣见陆安平不吃,她也不好硬喂,吃母乳的孩子,长的是虚膘,一旦添加辅食,最有可能引起积食。
这要是上吐下泻,月份这么小,岂不是遭罪?
申香绣抱着陆安平在屋里走了一圈儿,走到陆云尘和陶染的婚纱照前,指着相框里的陆云尘化完妆后帅气的容颜,笑逐颜开的合不拢口。
“安平,看,这个长的又帅又高的男人,是爸爸,跟奶奶说——爸——爸,他是爷爷奶奶的儿子,也是你的爸爸。”
陆安平看了一眼相框里的陆云尘,目光却盯着陶染的照片,小嘴巴凑上去亲个不停。
“看这里。”
申香绣用手指着陆云尘的照片,给陆安平来了几句绕口令。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陆安平不喜欢看陆云尘,用胖乎乎的小手,在陆云尘的照片上拍个不停。
申香绣看着个头比较小的陆安平,这力度发挥出来,没有一个轻重,她担心陆安平毁坏照片。
“你这气人包。”
申香绣作罢,抱着陆安平下楼。
陆安平看到婴儿车,她在申香绣的怀里抗拒着,身子一歪,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就要出去。
申香绣腿疼,不能走的太远,看着陆安平不依不饶,她只好抱着陆安平到门口走了一趟。
看看花,赏赏草,让她长长见识,就当是消食。
申香绣看着阳光比较刺眼,她给陆安平戴了一顶遮阳帽,她抬起小手,又把帽子扔到了一边。
这小脾气,让申香绣哭笑不得。
陆安平的长相,还有这姿态,越来越像陆云尘小的时候,完全是一个模样。
她抱着陆安平走到大门口,这一抬头不打紧,只见,一个年轻男子从白色的轿车上下来,正和陶染眉目传情。
申香绣真想一个箭步冲过去,扇陶染几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再破口大骂,把这个陌生男子赶走。
她怒气冲冲要给陆云尘打电话,这才发现,她穿着旗袍,衣服上哪有口袋,她抱着陆安平,拿着手机不方便,被她放在了屋里。
陆安平嘴里咿咿呀呀,申香绣怒火中烧,原来,这就是陶染口中所说,想要见的故人。
她忿忿不平,为陆家,也为陆云尘找了这个有辱陆家门风的人?
申香绣默默地观察着陶染的一举一动,若是过于冲动,只怕打草惊蛇,不如用冷静代替。
屈扬和陶染寒暄了一阵,他想和陶染找个安静的地方叙叙旧,主动打开车门,让陶染坐在他身旁。
陶染为了避嫌,主动坐在了后排的车位上。
她不敢想象,若是陆云尘此刻回来,和屈扬碰个正着,她该如何解释?
却不知道,背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虎视眈眈地望着陶染。
屈扬从后视镜中看着陶染生了孩子,身材还是像原来一样好,他深情地注视着她。
“宝宝,你还是这么好看,躲着我干吗?你就这么怕我?我又不会把你吃掉。”
屈扬的话,让她脸红心跳。
“你比老虎更可怕!屈扬,你不该过来的,为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不听话?”
屈扬眼里心里满是陶染,听着她批评的话语,他笑了笑,丝毫没有放在心里。
女人闻香,男人靠车装脸面,自从来到了埠邱县秋水县信用社,屈扬的工资也在逐步增加,他是村里第一个买车的年轻人。
他扭头望着陶染:“怎么样?我这开车的水平还好吧?驾照也在前几个月拿到手了。”
陶染看着这崭新的白色汽车,她摸了摸车座,是真皮的那种,很柔软。
“你买车了?真好!”
屈扬略有遗憾:“还是小了些,不过,我还是怀念骑着自行车,带着你在S城像风一样穿梭的那些美好时光,我们追着夕阳,看山看水看月亮,你在我身后紧紧抱着我,那时候很穷,我这心里是踏实的,因为有你。现在,我工资高了,手里也有了点儿小钱,可我高兴不起来,陶染,是我把你弄丢了。”
陶染陷入了回忆,她为屈扬感到高兴,要知道,毕业的时候,屈扬在她耳边亲口说过,要买一辆属于他们的一辆汽车。
每走一步,屈扬走的都很坚定,不管未来有多艰险,他还是征服道道难关,终于做到了。
她见证着屈扬的每一步努力,他分享过付出的每一滴汗水,却不是陪着屈扬走到最后的那个人。
她好恨,那个在家人面前,那个向命运妥协的自己。
她还是屈服了,何为爱?何为情?她付出了全部,和她同床共枕的人,却不是最相爱的那个。
陶染的眼角有些湿润,却又不想让屈扬看到她落泪的情形。
即使许久未见,在彼此相爱的人眼里,陶染的一个举动,甚至一个神态,屈扬能够同频共振,能够迅速捕捉到。
屈扬递过来了一张纸巾:“宝宝,你怎么哭了?他对你不好吗?你告诉我,如果陆云尘对你不好,我替你出气,帮你狠狠的教训他。”
陶染不想让去屈扬多事,她的嘴角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想到身上那些痊愈的伤,那谩骂被诋毁的话语,她撒了一个善意的谎。
“陆云尘对我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这是高兴的泪水,看到你买车了,我由衷地为你高兴,屈扬,你一直在进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说不定已经成为乡镇上领导面前的红人了,是我害了你,你那么优秀,让你走向了金融的路,而我,一直在退步,我没有脸再见你了,何况,我现在还有了他的孩子。”
屈扬犹如刀割,他和陶染分开之后,在工作中的老练,也让他沉稳了许多。
“别这么说,你知道,因为穷,我和你只能两地分隔,我只想证明给你看,我有让你幸福的能力,对男人来说,没有钱,就被人看不起,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钱,我们的孩子是不是都有了?我想告诉你,我并不比别人差,我也不像你家人说的补考,我有能力让你幸福!离开陆云尘,我们在一起。”
“屈扬,你告诉我怎么离开?我们都结婚了,孩子怎么办?你家人和青音也不会放过你!算了吧!我不敢做多余的幻想,我只求你不要怪我,我没有办法,他们一个个寻死觅活,拿亲情绑架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牺牲我们,总之,我们之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屈扬拉起陶染的手,动情地说:“可我看出来,你过的并不幸福,宝宝,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你只要知道我爱你!这一生是,下辈子还是。”
陶染泣不成声:“别说了,我怕我会心软,你身边已经有了青音,你不能辜负她,她很爱你,忘掉过去,也不要再想我了。”
屈扬咯噔一声,把车停在了靠边的地方。
“有的人,躺在你身边,可还是没有感情;有的人就算不见面,依旧会牵肠挂肚的惦记,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唯一,不可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