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天宗山下——
“然然，你又在跟谁说话呢？”温湫望着林然的背影，走近才发现她的肩头微微绷着，连垂着的发丝都透着股心不在焉的劲儿。
听见声响，林然才转过身，撞进温湫眼底藏不住的关切时，她眉间拧着的褶皱才舒展开。
此刻，她在心里反复推演的结果太清晰，导致现在还在脑子里打转。
“我在想，他要是拒绝我，我该不该把他绑回来。”
林然的声音很轻，但湫却听的一清二楚。
温湫脸上常年挂着的软笑霎时僵住，眼里满是错愕：“……？”
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是谁”，又想问“绑回来做什么”，话到嘴边却卡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是绑回来还是不听话，好像就只能关起来了。”
林然没察觉温湫的失态，自顾自垂眸，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跟自己确认。
那语气里没有半分玩笑，只剩全然的认真，听得温湫后颈瞬间冒了层薄汗。
“然然，你在说什么呢？！”温湫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惊恐，上前一步握住了林然的手。
“没什么……”林然沉默了两秒，懊恼不已，满脑子都是陆易云的事，竟不小心把心里话漏了出来。
她斟酌片刻，终究没提蛊虫的事，只放缓语气，避开了［绑］和［关］，只拣了部分事实说：
“就是……陆易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现在特别厌恶所有人，刚刚我感应到他的气息，满是戾气，像是想把所有人都宰了。”
温湫的眼睛瞬间睁大，下意识追问：“包括你？”
林然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但他以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打不过我的。”
温湫却被这句话惊得更慌，指着林然，声音都发颤：“所以，你就想把他绑回来？关起来？！”
原来然然那话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真的在盘算！
林然迎着温湫的目光，坦然点头：“对。”
只有把他留在她能看见的地方，才能确保他不会无故伤人，也不会……自毁。
一时之间，温湫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张了张嘴，想劝“这样太极端”，又想问“有没有别的办法”，可话到嘴边，一想到陆易云的性格后，嘴又立刻闭上了。
“哟，这是在聊什么悄悄话呢？”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谢闻生笑眯眯地凑上前，双手插兜，身形来到了林然身边，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上，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她显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故意补充道：
“对于不听话的小孩，当然可以关起来啦，甚至还可以锁起来。不过，千万要记得定时拿小鞭子抽他哦～我保证不出三天，他就乖乖听你话了～”
林然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一僵，侧头看向谢闻生，眼里满是疑惑：“抽？为什么要抽？”
只要把他关起来，他慢慢就会想通了吧？
“抽”能解决什么问题，反而会让对方更抵触吧？
温湫却在谢闻生话音落下的瞬间，猛地伸手捂住了林然的耳朵，漂亮的眼珠狠狠瞪着谢闻生，语气又急又气：
“谢闻生！不许仗着你年纪大乱教！我们还小，你别把我们带歪了！”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有点了解谢闻生的性子，总爱说些没正经的话，可然然单纯，说不定真会当真。
谢闻生看着温湫气鼓鼓的模样，像只炸毛的小团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伸手拽住林然的手腕，拖着她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温湫的眼刀，才慢悠悠道：“记得哦，一定要用链子把他拴住，不然他会反抗的，等他习惯了被你拴着，你可以试着先……”
温湫快步上前，推着林然的后背往山上走，语气急切，“啊啊啊啊！然然你别听了！你不许听啊！你千万别听啊啊！！”
林然乖巧捂住耳朵，“嗯，不听。”
“回去之后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还有…你准备好被师兄师姐狠狠蹂躏了吗？他们见到你后，可能会有点疯狂……”
温湫差点忘了，林然这次离开这么久，师兄师姐们早就等着“算账”了。
林然被温湫推着往前跑，傍晚的风灌进衣领，带着点凉意。
她还没完全消化谢闻生那句“拿小鞭子抽”的话，脑子里时不时闪过陆易云被她锁在房间里的模样。
他会不会生气？
应该会吧，可她捂住眼睛就看不见了；
会不会反抗？
大概会吧，可他反抗也没用。
直到“蹂躏”两个字钻进耳朵，林然才猛地回神，脚步下意识顿了顿。
“蹂躏？”她茫然地看向温湫，困惑道，“师兄师姐为什么要蹂躏我？我在外面没闯祸，也没做错事。”
就算做错了，也用的是圣灵学院的身份啊。
温湫眼里满是同情，捏了捏林然手感极佳的小脸，软乎乎的，让她没忍住多捏两下：
“傻然然，你不懂，咱们家这么可爱的小师妹离家出走这么久，让师兄师姐们担心了这么久，可不得好好‘惩罚’一下嘛，比如，捏捏脸、揉揉头，再逼你说说都干了什么。”
……
……
半个时辰后，林然小脸被揉得通红，嘴角还带着点委屈。
师兄姐妹弟们全围着她，炼药的停了炉，练剑的收了鞘，纷纷你捏一下脸，我揉一把头发，闹得不亦乐乎。
直到林然的脸都快被揉肿了，才终于“被放过”，准确来说，不是他们良心发现，而是楚宴诀回来了。
楚宴诀刚踏进大厅，就看见一群人围着林然，小姑娘被揉得眉眼都皱着，却不知道反抗，只乖乖坐在那里。
他原本就因为在自己房间里，等了林然半个时辰而有些生气，此刻见她这副模样，火气瞬间上来了。
“够了，我说够了！都住手！！”
楚宴诀的声音带着点冷意，吓得围着林然的弟子们瞬间停了手，“还摸？！还揉！？你还敢捏！？”
他指着还在掐林然腮帮子的慕烟月，语气更沉，“你们是结丹了？！还是结婴了？！修为不用精进了？！剑法无敌了？！都给我滚！全都给我滚去修炼！！”
所有人被训得不敢作声，一个个灰溜溜地跑了，大厅里瞬间只剩下楚宴诀和林然。
楚宴诀看着林然被揉得红红的脸蛋，眉头皱得更紧，刚想开口训斥她“不知道拒绝”，可对上小姑娘眼里那点委屈又可怜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下意识抬起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发烫的触感，显然是被揉得狠了。
“嘶……”林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脸。
楚宴诀的手顿在半空，冷哼一声：“现在知道疼了？刚刚怎么不知道张嘴拒绝？”
在他眼里，林然现在已经结丹，修为不弱，真要拒绝，他们绝不敢硬来，定是她自己太乖，不知道反抗。
林然默默捂住自己的脸，用手物理冰敷， 声音闷闷的：“嘴巴刚刚被炽烨师兄捏住了，说不出话。”
楚宴诀：“……”
什么？！
原来不是不知道拒绝？而是被人捏住嘴巴，说不出口？！
楚宴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黑得像锅底，他猛地转身，深吸了一口气，又回头拍了拍林然的肩膀，下一秒，两人已站在一片清幽的竹林里。
将手里特意买的糕点放在石桌上，楚宴诀又把兴致不高的林然摁在石凳上坐下，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顺路买的，你在这等我，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来，我突然有点事要做，等我回来。”
顿了顿，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补充道：
“我保证，会把炽烨的嘴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