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虫队队员年龄一般在18-36岁，至于为什么不会超过36岁，因为那时的队员因为长期高强度的厮杀已经落下了不少职业病，只能退休，为了补贴他们，潘多拉会给他们一些津贴……不过即使是这样，杀虫队的队员的平均寿命不超过43岁。”
“职业病呢，大多数都是关节损伤，或者心理疾病，战争后遗症什么的……每个学生的训练强度是很大的，18-36岁，基本上是人一生的巅峰时期，。
“于是在这个阶段，他们献出了自己的全部，当然，这是为了换取‘生活’。”
丛林这段路对时昔和洛东来说就是随便逛逛而已。
洛东似乎是为了和他拉近关系，说了许多。
“诚然，这份‘工作’是危险，但回报也是肉眼可见的多……而曾经的杀虫队呢，是强制加入的，知道现在为什么并不用强制加入吗？”
时昔摇头，他当然不知道。
“因为创造潘多拉的人们，原本就是希望潘多拉能带领人类过上更好的生活，不用被迫面对虫子，哪怕是普通人，也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所以现在的人一定程度上可以选择自己的专业和工作，只是碍于各方压力，这种自由，其实也不算自由。”
洛东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腿上的沙袋：“你觉得人的天赋和努力，哪个比较重要呢？”
“天赋？”时昔并没有犹豫多久，冲他竖起一个手指头。
“……对，是天赋。”洛东忽然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我是这个学校的第一对吧？”
时昔点头。
洛东还想说些什么，戴着手环的手臂忽然抽搐了一下，接着，他的面色变的特别难看。
“……他咋了？”时昔看着洛东不断颤抖的手臂，吓了一跳。
洛东花了几秒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笑着问时昔：“你好奇吗？”
“……他笑的好勉强。”
时昔略微有点担忧。
“你想了解我吗？”洛东又问了一句。
时昔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回答他，抬腿继续往前走着。
这条丛林训练的路段非常敷衍，因为是室内，所以树木都是截断的，早早失去了生机。
植物开心时的味道很好闻，但在室内，植物的味道就是蔫儿哒哒的。
植物都在花盆里，叶片低垂着，看起来就不开心。
有一些种子散落在地上，土地上也就冒出来不少草叶。
但却被踩出了一条明显的路来。
路上是土皮石子，以及被踩烂的草和草根，偶尔有那么几根草逃过了踩踏，稀稀拉拉的站在路中间。
时昔特意避开了路上那些零星的几根草。
在野外他并不会在意这些，或许是基地里的植物太过稀少，这些草显得比较珍贵。
洛东按着手臂也没吭声，就跟在时昔身后。
他观察着时昔的脚步，也发现了时昔特意避开那些野草的行为。
“同样的一颗种子，受到不同环境的影响，长的也会不一样，如果是野外的话，那些野草一定很高很坚强。”
“但在这里，它们无法成长。”洛东并没有专门避开那些草，抬脚踩了上去，“……你还愿意听我在问你一个问题吗？”
时昔回过头看他。
“两枚一样的种子，在同样的环境下，经历同样的风雨，成长后会变得一样吗？”
似乎只是在说那些草，又似乎是暗示了其他。
但时昔哪怕听出了其他意思，却也不想多思考。
洛东的上一个问题，时昔早就有答案了。
他们并不愿意去了解洛东，所以哪怕听出来洛东再说其他，也不会当深思。
时昔耸了耸肩，只是露出困惑的表情。
“……”
“明后两天就是组队了，就算你没有和别人组队的打算，也需要应付一下实战训练。”短暂的沉默后，洛东又开了口，“只能选择组队。”
“那就得必须得选的时候再选。”时昔并不想为这个而烦恼，“我们不去解决这个问题，潘多拉会比我们更急。”
‘对，本来就是它强迫我们来这儿的。’
接下来的路洛东并没有开口。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这段丛林里，悠闲的像在散步。
这段路，本来应该是快速奔跑，寻找掩体，和蜂虫打斗。
但在时昔身边，完全感觉不到紧张感。
偶尔也会有其他同学急匆匆的从他们身边跑过，对他们的悠闲自得表现出震惊，多看几眼才舍得离开。
时昔甚至有心情折几根草放在嘴里啃。
也不是耍帅，他把那些草都啃了，又咽了下去，似乎只是单纯的无聊，想嚼点儿什么东西。
洛东走了四公里，忽然就觉得背上和脚上的沙袋重了不少。
他的人生就像一个不停歇的风滚草，总被风吹着，停不下休息，第一次享受到“放松”，竟然会升腾起逃避奔跑的念头。
洛东开始觉得身上的包袱太重了，逃避的念头疯狂的滋长。
时昔身上也背着同样的沙袋，因为太重，他选择了行走通过这段路。
他从容不迫的行走着，理所当然的嫌弃着碍事的沙袋。
只要到了终点，时昔一定会第一时间扔下这些重极了的沙袋。
但洛东不能。
令他感觉到沉重的，那是怎么都无法打开的项圈。
“主人”总会用自由诱惑受训的忠犬，自由有时是因遗忘而留下的钥匙，有时也是不小心留下缝隙的大门。
一条合格的犬，必须忠心。
而不忠心的犬，就是不合格的犬，只能成为其他犬的口粮。
时昔身上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洛东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并没有项圈，他却觉得喘不上气。
离诱惑太近，拴着犬的锁链难免会被绷紧。
“闻起来蔫儿，吃起来也涩涩的。”时昔又随便抓了一把草塞进嘴里嚼着，“虽然糖分还够，但胃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感觉空落落的。”
虫昔还挺庆幸他们至少有人牙。
要是变不成人，时昔也嚼不了东西，整天只能喝东西了。
“这些沙袋好麻烦。”时昔已经用空气手扶着它们了，但还是能感觉到重量，“训练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