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枝一掀眸，就看见一群乌泱泱的人，身着华服的叶云柔站在最中间。
“云柔，这就是你家的养女？”
方才最维护叶云柔的大少爷，上下打量叶南枝，轻蔑嗤笑：
“我就说什么和朋友出去玩都是借口，这不，某些人还是舔着个大脸追上来了。”
“修文你不要这样说。”叶云柔急急忙忙阻止，小脸露出一抹委屈：“姐姐能来我就很开心了，只是位置都是提前订好的，现在包厢里没有姐姐的位置……”
“那就让她站着呗，反正是你的拜师宴，又不是她的，让她见见廖先生还是给她脸了。”
大少爷方修文抬高下巴，神色轻蔑：“喂，养女小姐，是不是啊？”
叶南枝：“……”
“听说你昨天还缠着叶叔叔，让他帮你引荐廖先生？你一个土包子，知道廖先生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么？知道廖先生的徒弟都是什么水平么？”
叶南枝：“……”
“云柔五岁就开始练书法，拿了多少个国际大奖，你呢？毛笔怎么拿怕是都不知道吧！”
叶南枝：“……”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知道自己比不上云柔，觉得无话可说了？云柔拜师后就可以自己开书法展，怎么样，羡慕吗？”
叶南枝：“……”
场面一时间很尴尬。
方修文一拳打在棉花上，气恼冷笑：“和你说这么多话都不回一句，这就是你的教养吗，养女小姐？”
叶南枝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移开，略带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好奇，当舔狗有钱拿吗，舔狗先生？”
“……”
“……”
方修文脸色猛地涨红：“你闭嘴！”
“好奇怪，不是你让我说话的么？说了你又不高兴。”
叶南枝捋了捋头发，淡淡道：“不过舔狗先生以后就没机会了，毕竟妹妹马上就要成为宋太太，宋家大概不会允许你这个舔狗的存在。”
“趁现在多舔舔吧，哎，真可怜啊。”
“……”
“……”
叶南枝这张嘴，怎么这么毒？！
“前面怎么回事？”
廖海被叶付成和秦婉恭维着走进大门，见水榭华庭内嘈杂一片，顿时不悦拧眉：“什么人吵吵嚷嚷。”
秦婉往前看了眼，脸色一沉，怎么是叶南枝？她来干什么？
“廖先生，前面的人是我的养女。”叶付成叹气：“这孩子昨日非闹着也要拜你为师，被我们劝回去了，没想到……”
“拜我为师？笑话，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入我的眼了。”
自从《鹤衔帖》问世，就总有些不长眼的东西想要拜师，廖海语气轻蔑，丝毫不把叶南枝放在眼里：
“让她走开，不要挡路，我看在云柔的面子上，懒得和她计较。”
秦婉赶紧上前呵斥：“叶南枝，水榭华庭也是你能来的地方？还不走，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叶南枝挑挑眉，疑惑歪头：“水榭华庭门口写字了？”
秦婉怒急：“写什么字，我让你现在——”
“写唯有叶云柔与狗可进入。”
“……”
又是一片寂静。
秦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叶南枝是在嘲讽自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叶南枝！！”
“昨天就和你说了，这是云柔的拜师宴，廖先生看不上你！你到底有完没完？！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
“在家里闹事还不够，竟然追到拜师宴上来？脸皮怎么这么厚！”
叶南枝手机响了一下，是程谨发来的两个字：【到了】。
她懒懒掀眸：“我说了，我是来见朋友的，母亲不信就罢了。”
“见朋友？你一个乡巴佬能有什么朋友！你那种三教九流的朋友有资格来水榭华庭吗？！”
秦婉当众被女儿嘲讽，拉不下这张脸，提高嗓音，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叶南枝是个下等货：“我让你滚听见没有——”
“九爷，奇了。”
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程谨皮笑肉不笑讥讽道：“原来您竟是三教九流的小混混啊，怎么我不知道呢。”
这，这个声音……
秦婉尖锐的嗓音一顿，浑身猛地僵硬，一点点转过脖子——
“嗯，我本人也不清楚。”宋鹤卿语调懒散。
周围顿时寂静。
“哦？那叶夫人怎么知道？”程谨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比九爷还了解九爷，真了不得啊。”
秦婉没想到九爷也在这里，还没反应过来，忙解释：
“九爷，真是抱歉，我不是说您，您误会了，我是在说我女儿的朋友，你们不知道，南枝她从来都不学好，平日里只有那些狐朋狗友，我这、这也是……”
“叶夫人。”程谨笑容完全消失，目光冰冷：
“叶三小姐的朋友，正、是、九、爷！”
“狐朋狗友？叶夫人倒是说说，九爷是狐还是狗？九爷，你看你，出来吃个饭，连物种都变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宋九爷……叶南枝要见的朋友是宋九爷？！
秦婉喉头一哽，呼吸都凝滞了，却还是下意识否定：“怎、怎么可能，程少爷，您在说笑对吧，南枝她不过就是个……”
“叶三小姐。”宋鹤卿打断了秦婉的话，嗓音沙哑又慵懒：“你不觉得吵？”
秦婉仿佛瞬间被掐住了喉咙。
叶南枝自然不会现在拂了宋鹤卿的面子：“南枝觉得还好，母亲在家中嗓音更大一些。”
宋鹤卿淡笑：“原来如此，叶夫人真是老当益壮。”
众人：“……”
程谨嗤笑：“水榭华庭怎么门槛变低了，什么人都放进来，又侮辱九爷是三教九流，又侮辱九爷是狐朋狗友，这事可不算完，如果水榭华庭不给个解释……”
“九爷！程少爷！”水榭华庭的经理匆匆跑来，擦了擦脸上的汗：“九爷永远是我们的贵客，九爷的朋友同样如此！”
程谨拖长声音：“哦——那得罪了贵客，你们怎么处理？”
经理深呼吸，冷冷转头看向秦婉：“叶夫人，我们店小，供不起您这尊大佛，还是请您换地方吧！”
叶付成只觉得眼前一黑。
秦婉当场傻眼，一股惊恐浮上心头，她下意识朝叶云柔看去，手足无措涨红了脸：“可、可我们付了定金……”
“定金退给您。”水榭华庭经理微笑道：
“叶夫人，你得罪的人是九爷，您扪心自问，谁会为了您和九爷对着干？现在我们好言好语请您离开，若您还不走，我们可就正要在门外立个‘叶家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了。”
说到这里，经理又一顿，补充道：“当然，叶三小姐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