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陆言曦依旧是没把这个单纯的季家小公子放在心上的。
毕竟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就不要去妄想再去接触不属于自己这个阶层的人了。
破产了，跌入泥潭了，离婚了……她想想就觉得无力。
而且遍体鳞伤过后，她也没有心思再去接触一些什么别的人。
她又低头看了下手里的白色裙子，太干净了，好容易弄脏，而且logo好明显，哎，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没有什么机会穿了。
这些天里唯一收到的好消息就是哥哥那边终于可以回国了，但是言曦一直联系不上他，和律师发邮件对方也只是让她耐心等待，说处理好事情就会联系她的。
今晚回到家里，她刚准备去浴室洗漱，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铃声急促地响起。
是哥哥！
她满怀欣喜地接通，可电话那头却是陌生的嗓音。
“你好，你是电话主人的妹妹吗，我看联系人上边第一个就是你，所以拨通了你电话。”
“对，我是，我哥怎么了？”
“他喝醉了，你来接他回去吧。”电话那头粗糙的男声带着KtV包厢特有的嘈杂背景音，还伴随着些许笑声，随后报了一个地址。
陆言曦连衣服都来不及找，随便拿了件外套就打车过去了，心里还不断担心着哥哥的情况。
怎么会喝醉呢。他以前从来不这样。
他不吸烟，不喝酒，尽管名利应酬上偶尔有些无法抗拒的交际，但都十分控制有度。
怀揣着担心与焦急，陆言曦一路盯着窗外，过了半小时才到达了那个人所说的目的地。
从走廊里就开始弥漫着酒精的气味，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她不是很能适应这种场面，但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包厢里有很多正在碰杯的中年男人，而她的哥哥此时就瘫在了沙发最角落，领带松垮地挂在了脖子上，白衬衫上沾上了大片的酒渍。
陆言周是最爱干净的人，爱干净到甚至有了一种强迫症，以前陆言曦把他房间摆好的东西换了个位置都会被他发现，然后他就要进行消毒，摆放，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另她叹为观止。
她曾经对他说：“我又没有病毒，你干嘛那么嫌弃我？”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我习惯了干这些事情。不是嫌弃你，傻。”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其中一个被喊“王总”的男人笑着走到了陆言周的面前，伸出手大笑着拍打着他的脸，“听说前几天债主才把我们的小陆总堵在会所门口灌了三瓶酒，今天一见，酒量果然名不虚传啊！”
说完，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刻，陆言曦觉得世界天旋地转，血液仿佛倒流。
陆言周被侮辱，比她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都绝望一百倍一千倍。
他已经醉成这样了，还有人想来灌他酒，陆言曦快步走过去，挡在了哥哥面前。
“够了！”
包厢里立马安静下来，王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认出了她就是陆言周的妹妹，她与原衡离婚虽然没有公布，但是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个世界一向都是拜高踩低，残酷地令人发指，陆言曦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他已经喝醉了，我先带他走了。”
那男人咧嘴一笑，“你哥哥还要喝三杯，才能签下这个合同……不然这样，既然你来了，替你哥哥喝了也成，陆小姐觉得怎么样？”
周围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所有人都乐此不疲地看着这对曾经站在安城金字塔尖的兄妹俩沦落尘埃的笑话。
陆言曦被这些目光看得难耍，觉得自己在被当成动物园里的猴耍。
“好，我替他喝了。”她努力把这些不甘与泪水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尽管因为身体原因，她向来是滴酒不沾。可为了这份哥哥喝得烂醉也想要守住的合同，她却又觉得，区区三杯酒而已，她可以的。
此时陆言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陆言曦及时接住了他，滚烫的额头就这么贴在了她的脖颈，呼吸里夹杂着酒精的味道。
她身体僵了僵，强颜欢笑地对他说：“哥，我带你回家。”
她一边扶着陆言周，一边伸手去拿酒杯，只是还没触碰到那盛满酒的玻璃杯，一只冷白冰凉的手就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别管。”陆言周声音嘶哑地可怕，一把将她推开，言曦被推倒差点撞上后面的人，再回头的时候，只见陆言周已经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三两下就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下巴流到锁骨，烈酒封喉，明明喝酒的是他，可灼伤的却还有陆言曦那本就残破的心。
她忽然很想大哭一场，听着包厢里爆发出的起哄声和口哨声，眼睛通红，她只能咬着牙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言曦哽咽着说：“哥哥，我们回家吧。”
陆言周重重地放下了酒杯，看向了假惺惺的王总，声音平静冷淡，“酒已经喝了，希望明天能在公司看见王总签了字的合同。”
对面男人哈哈大笑，：“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