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家郑明远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三下午，被一颗会发光的“树脂手办”颠覆毕生所学。
那东西躺在西周古墓的青铜器碎片堆里，九颗蛇头盘绕成诡异的螺旋状，指尖刚触到表面就传来触电般的刺痛。博物馆的x光扫描仪在它面前集体失灵，红外成像显示内部有流体物质缓缓旋转——像是一团被禁锢的星云。当郑教授第八次调整放大镜时，中间那颗蛇头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吓得摔碎茶杯的动静引来了整个实验室的人，而重新被摆上桌的“手办”已经恢复成死物状态，唯有底座多出一行小篆：“饲主血启”。
实习生林小桃啃着包子凑近时，九头蛇的尾巴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她指尖的番茄酱不小心蹭到底座凹槽，整件文物突然爆发刺目强光。众人再睁眼时，展柜里的蛇妖少了一颗头，而林小桃的保温杯里多了条迷你版相柳，正用尖牙撕开她的早餐奶包装。“凡人的食物……”奶渍顺着蛇头下巴滴落，“难吃。”
监控录像显示凌晨三点零七分，主展柜的防弹玻璃从内部龟裂。值夜保安老王发誓看见十八只眼睛在黑暗里组成同心圆，但警方更关注失窃的战国玉璧——没人注意到博物馆屋顶的避雷针被拧成了麻花，而三百米外的奶茶店里，相柳正用第三颗头吸溜着波霸奶茶。第五颗头操纵手机搜索“小夭转世特征”，第七颗头则盯着电视里苏小夭公司的股票代码出神。当店员战战兢兢询问“先生您的九头…头套在哪买的”时，相柳吐掉珍珠的手突然僵住——橱窗外，抱着文件袋狂奔的苏小夭后颈上，有块和他鳞片形状完全一致的胎记。
林小桃在古籍修复室发现了更可怕的事。那本被相柳尾巴扫落的《山海经》残卷，空白处浮现出血色涂鸦：现代都市的轮廓里盘踞着九头巨影，而某个扎马尾的姑娘正把毒药倒进咖啡杯。当她用棉签蘸取“手办”脱落的一片鳞粉时，电脑突然自动播放起某段监控——苏小夭的工牌在镜头下闪烁出“高辛玖瑶”四个篆体字。
相柳在晚高峰地铁里精准捕获了苏小夭的气息。他化作人形挤进车厢时，九个头的意识正在脑内吵架：“直接绑回海底！”“先弄清楚她记不记得制毒！”“右边第三个人类在偷拍！”苏小夭突然转头，鼻尖擦过他第二颗头幻化出的耳钉。某种比肌肉记忆更深刻的反应让她脱口而出：“你的头…还疼吗？”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车窗外掠过的广告牌正好照亮相柳骤然收缩的瞳孔——那上面是博物馆悬赏“九头蛇文物破坏者”的公告。
奶茶店电视开始插播紧急新闻。博物馆承认“部分文物具有未知能量反应”，而某生物科技公司的直升机正降落在顶楼。苏小夭摸到包里莫名出现的青铜碎片时，相柳突然将她拽进换乘通道。追兵脚步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时，他九个头首次达成共识：最中间的头咬住她衣领，左侧四个头结印撑开结界，右侧四个头则撕开了时空裂缝。林小桃发来的短信在此时弹出：“底座文字全亮了——它写的是‘当血月照彻九重天’……”
苏小夭在坠落途中看清了裂缝外的月亮。猩红光晕里浮动着五道黑影，其中一道的轮廓与她梦里的黑雾九头妖完全重合。相柳将她护在怀里的动作太熟练，以至于她下意识去摸他后心——那个本该有箭伤的位置，此刻正渗出与博物馆晶石同源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