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笃定“这一次,你不会被骗,不会被背叛,更不会被伤害。”
只是,有些事,不是她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雪景熵……或许对她而言,既是劫,也是缘。
又或者,是那能将她从九幽炼狱中拉出来的神,亦是会将她拖入更深地狱黄泉的魔。
但无论如何,她既已踏入这局中,便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大不了,不就是一死!
这一次他穹谲陪着她。
无论是是那光芒万丈的坦途。
还是那荆棘满布的万劫深渊。
都陪她闯上一闯。
池晚雾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跟上众人,她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掩去了眸中那复杂的神色。
“我知道的小灵子!”池晚雾深吸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我有点太坏,坏得有些理所应当,坏得有些不知感恩,坏得有些肆无忌惮,坏得有些……让人心寒,坏得有些……让人厌恶!”
她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与脆弱,可目光中透着一种决绝的倔强,那倔强里又藏着几分破碎的凄美“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若她交出九转玲珑塔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妈妈活还活着,外公外婆也活着,阿浮,小池,他们都会好好的。
一家人团团圆圆,没有背叛,没有那些阴谋算计,没有那些血雨腥风。
可这世间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就算有她也不会回头,也不会吃!
她只会努力变得更强 。
强到能将那些人都狠狠踩在脚下。
她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但穹谲却瞬间明白了话中的意思,他轻叹一口气,声音在池晚雾脑海中悠悠响起。
带着几分温和与安抚,似那春日里轻柔拂面的微风,能吹散人心头的阴霾“错的不是你!你行事凭本心,不违背自己的原则,这便足矣。”
“是吗?”池晚雾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迷茫,又带着几分冷冽与自嘲“可世人皆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雪景熵对我那般好,我却想着若有一日我能打过他,便杀了他,这……算不算忘恩负义?”
她还是第一次这般瞧不起自己。
穹谲沉默片刻,似是在思索如何组织语言,而后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怎能算忘恩负义?你不过是在保护自己。”
唉,的情感总是这般复杂难明,总是在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之间徘徊挣扎。
还是他们灵兽灵族单纯得多,没有这般弯弯绕绕的纠葛。
“大概吧?”池晚雾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紫罗兰色的眸子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似有挣扎,似有迷茫“离他远一些,或许对他对我都好。”
她轻轻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血玲珑”,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却无法抚平她内心的波澜。
她的声音低低地带着几分落寞与自我劝慰的意味“毕竟,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奢望,更不配,那些温暖与美好。”
雪景熵于她而言,就像那遥不可及的星辰,璀璨夺目,却也遥不可及。
若强行靠近,只怕最后伤人伤己。
远离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莫要如此妄自菲薄。”穹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急切与心疼,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是星辰,璀璨耀眼,可你亦是那独一无二的骄阳,光芒万丈。”
穹谲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片刻后才接着说道“不过,我看如今你这状况,想来就如那日慕容星辰所说一般,你啊,现在对雪景熵,是习惯,是依赖,是贪念,并非是喜欢,并非是爱,不过这也正常,任谁面对那样一个神秘又强大的男子,日日相伴,又对自己百般呵护,很难不产生别样的情愫。”
杀气腾腾的雪景熵:混沌流转,寂湮劫烬,九幽起,神魂燃!
被九幽火烧的急忙逃命的穹谲:啊!!雾雾!白灼!救命啊!!!
“习惯?依赖?贪念?”池晚雾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词,紫罗兰色的眸子微微闪烁,片刻后,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或许吧。”
她抬手轻轻按住胸口,感受着那里面传来的微微悸动,眉头微微蹙起,那精致的眉眼间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愁绪。
前世因为所谓的“喜欢”!
所谓的习惯,依恋,贪恋,让她尝尽这世界的苦楚。
那刻骨铭心的背叛与痛,印在灵魂深处,每每一想起,便如万蚁噬心。
这一次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能再被这所谓的情感蒙蔽双眼,陷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别想太多。”穹谲安慰道“不过,能对他人产生依恋,我觉得一定是自身实力不够“若你强大到足以傲视这世间一切,那一切皆在你手中。”
感情之事,本就复杂难明,他也不怎么懂。
嗯,慕容星辰那小子好像挺懂的。
待此事过后,他或许可以找机会向那小子取取经。
池晚雾微微点头,神色逐渐坚定起来“嗯,你说得对,总归还是我太弱了,不然又怎会再次对他人起这样的心思。”
“嗯,我大概也是这么想的。”穹谲轻笑一声,那声音带着几分揶揄“看来是我这个辅助,辅助的不到位,此事过后,你来塔中一趟,我为你制定一套全新的修炼计划,彼时,你定然站在世界之巅。”
池晚雾听到穹谲这话,原本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几分,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带着几分肆意洒脱与霸气盅然,却又带着几分张狂肆意“好,到时,我定以这——虚空为纸,我为笔,挥毫,要这天地重启,我便是这世间唯一的法则。”
她微微仰起头,紫罗兰色的眸子不再迷茫,而是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冽与坚定。
其实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什么天道要这么对她。
她自问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大惊大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