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月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黄姐姐说笑了，这事我可出不了主意。”
当时为救张玲玲的命，那是逼不得已的选择。
现在张家梁家彻底翻脸了来找她讨主意？这岂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要推你出去当替罪羊的意思。再说都赖到你身上也没用。你就是一个学生，还是外地人。闹狠了你退学回老家，张家梁家都是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人。
再说，就算你现在不肯出主意，难道你觉得现在张梁两家谁还念你的好不成？”
江肆月没说话。确实像黄玉说的，她打劝张玲玲离婚开始，就彻彻底底把两家人都得罪了。
另外，江肆月在黄玉的话里捕捉到一个重点，黄玉总是说张家和梁家，很少会说自己家，像是张家跟她没什么关系一样。
想到这不由有些好奇，“你似乎不怪我？”
黄玉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开始怪你。觉得你虽然救了张玲玲，但给我添了麻烦。因为我知道张家和梁家轻易不会离婚，就像我一直对张家不满，却没想过离婚一样。当时那天听完你说那些话，我得承认，你说得对。我们总是陷入恶性循环里。
其实大部分女人经历的都一样，只是看自己如何选择。
张玲玲选择了软弱，承受不住的时候她选择要结束自己的性命。我选择的是自保。”
黄玉曾经是大户人家得小姐，反倒是张家曾经是黄家的“家奴”，时代变迁，她出生就带了“原罪”。
她跟张玲玲的哥哥算是青梅竹马。黄家本来不愿意，觉得黄玉有点过于下嫁。
只是赶上大环境改变，黄家觉得黄玉下嫁总归是个好归宿。
并且在家产都被没收前，帮了张家一把，要不然张家也没有今天。
可事实却是黄家真正没落后，新时代的张家就差把黄玉扫地出门以示清白。
好在张玲玲的哥哥不是负心汉，一直护着她。
但也只是护着她不离婚，黄玉在张家的经历不至于像张玲玲那么惨，也就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女人会经历的样子。
伺候老小，没有自我。
“我不甘心。”黄玉陷入回忆，脸上浮起一抹苦涩，“我发现在一个大家庭里，谁握着钱谁才有话语权。跟你比我虽然是个文盲但是跟张家人比我已经是个才女。加上我自小长大的环境，眼界什么的都比张家人高不少。迎来送往出主意，帮着张家有了今天在南城的地位。当然，我如今在张家虽然不至于说一不二，但是我的话连我公爹都得考虑三分。其他人包括我男人都对我言听计从。
所以我其实挺看不上张玲玲寻死觅活这窝囊样。没出息的人才会想死。”
江肆月静静听着，甚至很同意黄玉的话，没出息的人才会想死，不过张玲玲只是生病了，否则一直处于逆境中，说不定哪天就站起来反抗了。只是活着才有反击的机会，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那天在医院听完你说的话，我觉得特别有道理。女人之间如果都互相拉一把，慢慢我们是不是就能不再因为嫁人就变得卑躬屈膝？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在把自己经历的这些苦难加给下一代？”
“会的。一定会的。”江肆月肯定道。女性的社会地位提高是个漫长的过程，即使几十年后，不管是职场还是家庭都还有隐性歧视，但跟现在比起来又进了一大步。现在跟过去比起来同样也是进步。
“我来找你，主要是谈合作，当然，也想讨主意。其实不管我来不来，你都夹在中间难做。你帮我想办法帮玲玲顺利离婚拿回彩礼。我帮你摆脱梁家。我们刚刚谈崩，梁家现在正为我们的事焦头烂额。等他们一缓过来，势必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
这一点江肆月不否认。不过江肆月还是摇头，“我帮张玲玲不是图什么。现在也不是图你庇佑我什么，只是我对你们两家人都不熟悉，实在不知道该帮什么。”
黄玉沉思了会儿，再次开口：“张家其实现在离婚的决心还不够大 。主要离婚这个事合法但不符合人们的道德标准。张家这边怕整个家庭都因为张玲玲蒙羞。
张玲玲下面还有待嫁的妹妹和待娶的弟弟。
如果梁家现在有懂事的能说服梁老头给张家递个台阶，那这个婚怕是离不成。”
江肆月记得那天听说梁家确实还有一个比较明事理的，好像是二房梁守义？
就是梁燕的二叔。
“你知道梁燕吗？”江肆月问。
黄玉点头，“张玲玲的小姑子，跟梁太太差不多的性子。”都是嚣张跋扈的主儿。
“对。她曾经和我一个宿舍。”
“我知道。也不知道梁家祖坟上冒什么青烟，竟然能让梁燕考上大学。”黄玉多少有点酸。
梁燕她见过几次，怎么看都不像能考上大学的料。
“她被开除了！”江肆月淡声道，“因为考上大学的不是她，她只是冒名顶替。”
黄玉错愕地长大了嘴。完全忘了维持形象。
虽然说因为通讯不够发达，消息传播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快。但，黄玉完全不知情还是让江肆月有点意外。
看来应该是梁家遮住了消息。
江肆月简单说了下梁燕被开除的前因后果。
“难怪！我就说她梁燕还有这能耐。”黄玉满意地笑了，“一定是黄家遮住了消息。要不然我不至于耳朵‘聋’到这个地步。
看我不拿这个事去跟他们谈条件。”
江肆月摇头，“你跟他们谈没什么用。就算他们暂时妥协离婚，让你们拉走嫁妆。过后还是会反泼你们一身脏水。说不定找准机会还会给你们使绊子。当然，我也跑不了。”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梁燕虚心请教。
“好主意没有，馊主意倒是有一个，你要听吗？”江肆月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