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莫辞风冲上前去，强硬地掰开蔺菀青的手，他就看见闻有乔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紧接着，像是模仿他的动作似的，也跟着扣住他的手指。
男人原本挂着游刃有余的微笑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惊讶。
闻有乔的手指扣得很紧——她抓什么都抓得很紧、很用力，有一种深切的许诺之感。
她的手带着他的手晃动两下，带有安抚的意味……或是其它意思？
蔺菀青有时候总是猜不出她的想法。
很快，那带着热度的手抽离开来。
“哎，确实有点冷，我先去把衣服换回来。”
蔺菀青的嘴角变得平直，看着她披着外套朝更衣室匆匆走去的背影。
握紧手的是她，先松手的也是她。
真是毫不留情呢，有乔前辈。
莫辞风打量着他的眼神，“啧”了一声，心里给他下了一个评价。
很有心机。
还很装。
……
应怜奈姐的要求，闻有乔又给她写了一副字，然后旁边两位男士一个很不要脸地做了伸手党，另一个则是摆出一副“就她有吗难道我没有吗”的表情。
莫辞风：“……”
这男的茶艺恐怕在那什么鹿之上。
从书法活动会场走出来，天色逐渐变暗。
听到闻有乔说她们待会要去参加二世谷的花火大会，雪岳迅速抛弃了晚上回去画稿的想法，期期艾艾地问道：“我可以去吗？”
闻有乔刚想点头，又想起自己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于是回头看他们。
蔺菀青努力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你决定就好。”
莫辞风：“我是无所谓……”
反正多一个是多，多两个也是多。
闻有乔立刻点头：“好啊，那怜奈姐也一起来吧。”
“雪岳。”
“嗯？”
“我的名字……”黑色长发的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白皙的面庞，“白雪皑皑的雪，岳峙渊渟的岳。”
她有一张古典美的面庞，冷风把她的面颊吹得通红，她的五官很轻，眉毛、睫羽都如此轻盈，但是黑色的眼睛却如同鹅卵石压在湖底那样，沉沉地泛着圆润的光。
闻有乔歪了下脑袋。
“很好的名字。”
闻有乔捏着下巴，一脸严肃。
雪岳顿时有点紧张。
“……但是后面那个月什么停是什么意思？”
雪岳：“……”
蔺菀青：“……”
莫辞风：“……敢情你不知道啊！”
“难道内向哥知道？”
“我当然也——不知道啊。”
闻有乔张大嘴巴嘲笑他：“哈！没文化，真可怕！”
莫辞风冲上来揪她的脸。
蔺菀青附身在她耳边低声说：“这个词的意思是，如山岳般屹立不倒，如渊水般静止深邃。岳是岳山的岳。”
闻有乔恍然大悟。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月亮的月呢。”
“但是我觉得更好听了。”闻有乔笑着说，“因为雪看起来轻飘飘的，但是山却是沉甸甸的，嗯，跟怜奈……跟雪岳姐很像呢。”
她凑近点仔细看了看雪岳的脸，感叹道：“感觉雪岳姐比我想得要年轻诶。”
目前来看，她直播间的哥姐都很显脸嫩啊。
雪岳：“我、我今年22岁。”
三人：“……”
闻有乔立刻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我帮你拎！”
莫辞风：“……为什么每到这个时候你就很有长姐风范啊！”
“因为我想要妹妹，但是我是妹妹。”闻有乔抬头望天，“你根本不懂被姐姐血脉压制的恐惧。”
“我当然知道啊！我也有姐的好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握手达成共识。
蔺菀青叹气。
经过一路上的吵吵闹闹，总算在天色彻底黑下来前到达了二世谷。
期间雪岳问过闻有乔想不想穿和服，闻有乔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拒绝。
偶尔穿一下还行，穿着这个走一晚上，不仅不方便，还很累——因为这个天气要保暖的话和服得穿很多层。
当四个人来到冬日市集前时，就看见这里已经挂起了灯。
寒风像透明的纱幔，拂过悬挂在摊位的纸灯笼，里头的烛火便轻轻摇曳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焦糖与酱油的香气，甜腻中带着咸鲜，那是烤团子和章鱼烧的味道。
人群摩肩接踵，呵出的白气在斑斓的灯光下氤氲成一片模糊的雾。
旁边捞金鱼的摊位被孩子们围得水泄不通，那方小小的水池，倒映着灯笼的光，仿佛盛着一池流动的暖阳。
水声哗啦，纸网破开的细微声响，与孩子们的惊呼、欢笑交织在一起，成了这市集最活泼的背景音。
闻有乔顺着雪岳的视线看过去。
“我们去捞一下金鱼，怎么样？”
雪岳声音有些失落：“我捞过好几次，但总是把网给弄破……”
闻有乔轻轻扯着她的袖子。
“但是这次你有我啊！唔，还有菀青和内向哥。”
莫辞风：？
听起来像是他是顺带的一样。
看着雪岳有点踌躇的表情，闻有乔将目光投向蔺菀青，眨了眨眼睛。
领会到其中的求助之意，蔺菀青柔和一笑：“我们可以都去试试看，我也没试过这种市集活动，听起来很新奇。”
莫辞风“哼”了一声：“我不想去，反正……反正咱也是顺带的。”
蔺菀青微笑：“确实是顺带的。”
“……哈？”莫辞风不爽地转头。
闻有乔微微仰头：“来比比看谁捞得多，好不好！”
——眼睛好像在发射某种光波一样。
莫辞风努力侧过脸。
闻有乔一把捧住他的脸，将他的脑袋强行转过来面对她。
“好吗？”
“……好、好啦！知道了！”
该死，他今天说话怎么总是磕磕绊绊的。
蔺菀青：“这位莫先生是结巴吗？说话磕磕巴巴的呢。”
雪岳肯定道：“绝对是……结巴。”
“你们才结巴！”
他小时候可是得过绕口令大赛第一名的好不好。
闻有乔推着这两个人往前走。
“不吵架不吵架，我们去捞金鱼！”
“捞金鱼……！”
“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是要怎样……”
蔺菀青跟在三个人身后，有些苦恼地想：总觉得好像在带孩子……所以小时候母亲带他也这么困扰吗？
但是如果只带有乔的话，他还是很乐意的。
果然还是因为这位莫先生和雪女士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