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吗？”
“没有！”
陆沥站在礁石一路往下游找：“这边也没有。”
“我再下海找找。”
王钊深吸口气潜下水，手电筒所及范围有限，加上浪大根本看不清。
越是这样，王钊越害怕。
他后悔了，后悔不拉住这个瘸子。
二十分钟前，他们队伍上船清点货箱，发现有一箱货掉进海，他又找不到能打捞的东西。
王钊把鞋子脱掉准备下去打捞，沐阳海把他拉到身后说：
“我水性好，我下去。”
本来没经同意私自跑来参加行动，王钊对他一肚子气，借机会骂了一顿：
“你那条腿行吗，找死别连累我！”
漆黑的夜看不清沐阳海什么表情，混合着海浪声和风声传来一句话：
“死了，你还恨我吗？”
可能知道王钊会骂他神经病，沐阳海并没有等回复，直接跳下海游去货箱。
海面一开始浪不是很大，沐阳海抱住货箱往回游，眼见就要靠近船，突然浪就大了。
一个大浪把沐阳海推出很远，他继续游回来，但接着又是一个浪，他再游，还是被浪打出去。
反反复复的，王钊很快不见他踪影。
瘸子不见那刻，他脑子白了一瞬，王钊后悔了，为什么不拉住他。
瘸子到底去哪里了，就这么一眨眼怎么就不见了。
王钊游出水面看着四周，恐惧吞噬他的灵魂，浑身寒冷感受不到任何事物。
“你先上来，浪太大！”陆沥见他不对劲，用对讲机呼人：“快拉王队长上去。”
“他还没找到！”王钊被拉上岸，清醒过来又要下海：“那个瘸子还没找到！”
“浪太大你下去很危险。”
“没事的，我再下去找找。”王钊挣扎着要再去找人。他一张脸白得吓人，双眼惊慌的盯住海面。
身边同事见状，没办法只能两个人把他按住。
“你们放开我！”王钊挣脱不开，红着眼对陆沥喊：“你帮我看看礁石下面，是不是卡在哪里了！”
礁石因为涨潮已经泡在水下了。
陆沥看了看，摇头：“没办法下去了。”
王钊怔怔的，不挣扎了。
他的同事把人扶起来：“队长，先上岸，有人开船去找了，沐助理不会有事的。”
王钊腿软，走两步感觉全身被抽空差点跪下。
“他抱着箱的，可能漂远了。”陆沥一只手把人拽起来：“打起精神来，人还没找到丧什么气。”
王钊脸白嘴唇颤抖的，显然在努力控制住恐惧。他双目没离开过茫茫大海，盯了很久双眼通红隐约有眼泪流下。
“队长！队长！”
对讲机有人一直在叫唤，王钊抹把眼睛，哑着声音回：“收到。”
“沐助理找到了！”
王钊心跳一下提在嗓门，紧张又恐惧的追问：
“活，活的吗？”
对方愣了下：“啊？活的啊！”
王钊双眼瞪大：“在哪！”
“在回来的路上了，和周团长一起。”
周仲廷？陆沥才想起下来找人后没见过他了。
“上马路去。”
王钊甩掉他先走比谁都心急，但刚跨出脚一下栽跟头：“唉唉！”
“……，”陆沥无语极了：“心急什么。”
王钊满嘴沙子趴着：“呸呸呸，我腿软。”
远处马路上停下两辆车，周仲廷下车后站在车旁边往他们看了看，随即拿出香烟背过身。
另一辆车有人搬出一箱货，随后沐助理瘸着腿走下。
王钊看见瘸子的身影，一下恢复正常了，气冲冲的朝人家走去。
“你跑哪里去了！”刚刚还吓到腿软的男人，这时硬气得很，就差动手拧人家耳朵质问。
沐助理全身是湿的，头发上又是沙子又是海水，衣服多处是泥巴，身上脏得很。
原本想用矿泉水洗干净脸再找他，哪知他气哄哄的过来了。
沐助理知道他一定很生气，自己差点误事连累队里所有人，他要气坏了吧。
“对不起。”
王钊一皱眉，老不爽的用手电筒光线照过去：
“回去写检讨！”
光线刺眼，沐助理闭上眼偏过脸，老实的答应：“好。”
他都回答好了，光线还停留在脸上。沐助理疑惑看着王钊，见他盯住自己脸。
“擦伤一点皮。”沐助理还没意识到脸上的严重，无所谓的说道。
左脸被礁石擦伤半边脸，因天黑其他人都没注意到，现在有灯看清了都吓一跳。
都蹭掉皮了，看着特吓人。
他还悠哉悠哉的站这讲话，王钊气到牙痒痒的，一手抓过他手腕把人拖走：
“不直接去医院还跑回来欠骂吗！”
王钊忘记人家腿不方便，拉着人家走得很快，沐助理瘸着腿跟着小跑。
“是不是羡慕？”
周仲廷咬住烟靠在车身，冷冷瞥着王钊和沐助理。陆沥走近，调笑的拿下他嘴上的半截香烟。
“问你呢，是不是羡慕，”陆沥把半截香烟放自己嘴上叼着，散漫的痞笑下：“你要是敢这样吓我，回来必定惩罚你喊饶命。”
周仲廷黑着脸从他嘴拿走烟，用力扔地上碾碎：
“回去后给我安分点，你的事还没完。”
“我不是留下了吗，玖龙还能怎么样。”陆沥蹲下扒拉开人家大脚，捡起烟头用纸巾包住放口袋：
“这么大的人了都不文明点。”
周仲廷：“……你加强针没打，要想办法找到王董。不然只能跟玖龙走，他也许会找到解决方法。”
“去找王董，你陪我吗。”陆沥俯身靠近，语气淡淡的，可双眼却是炙热的警告。
如果周仲廷回应不陪，他肯定会发疯。
今晚被主人背刺过的狼狗，现在可还气着。
周仲廷这段时间和他相处久了，自然了解他什么脾性。
当然也知道今晚的事还没完，按这个疯子的做事方式，回去还有场硬仗要打。
一时间，无奈至极。
“到时再说吧。”
“意思就是有一半可能会陪我去？”
“嗯。”
回答的没有太勉强，陆沥满意的扬了扬嘴角：“行啊。”
周仲廷还以为没有完全答应，他会生气，结果他笑得很开心。
不明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周仲廷对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