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米风大军挥师南下,与李长远部激战正酣的同一时刻,绝境长城西段,被誉为“飞将阁”的坚固堡垒内部。
轰!!!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从城墙深处传来,伴随着剧烈的震动。
“三号变电站起火!严重损毁!立即切换备用线路!重复,立即切换!”
通讯频道里瞬间充满了急促的呼喊。
突如其来的爆炸和随之而来的电力中断,让堡垒西侧的部分区域瞬间陷入了黑暗与混乱。
秦军士兵在短暂的惊愕后迅速反应,但心头都笼罩着一层迷雾——是意外,还是敌袭?
然而,祸不单行。
轰!!!!
又一声爆炸紧接着传来,这一次的位置是位于下层的一处供水泵站。
猛烈的爆炸将水泵外壳撕裂,冰冷的液体瞬间倒灌,不仅阻断了整条管线的输送,更在通道内制造了一片狼藉。
万幸,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加压水泵,而非储存燃油或润滑油的油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续的“意外”让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当地指挥官的第一反应是内部出现了间谍破坏。
但“飞将阁”在过去三个月内处于高度戒严状态,所有人员皆是经过严格审查、根正苗红的秦军子弟兵,外人绝无可能潜入。
内部人员叛变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就在堡垒内一片混乱之际,西北侧城墙外数百米的一处沙丘后,两名身披伪装服的艾达精锐士兵,正静静趴在冰冷的沙地里。
他们身旁,是两名被无声放倒的秦军哨兵。
其中一人手中,端着一把造型极其怪异的武器。
它枪身短粗,比例失调,更像一个微缩的雷达基站。
枪头没有传统的枪管,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方形的板状发射阵列。
枪身后部,三个如同能量胶囊的“插入栓”格外醒目,其中一根已经耗尽并弹了出来,在地上冒着阵阵白烟,显示着它刚刚完成了两次发射。
枪身侧面的小型氚管显示器上,冰冷的数字正从 [02:30:00] 开始无情地倒计时。
“蠢货!你打偏了!” 拿着观测仪的另一名艾达士兵压低声音,狠狠一拳砸在操作者的头盔上。
两把“枪”都因过载而处于强制冷却状态,无法再次击发。
更糟糕的是,第二发能量束未能命中预定的核心能量节点,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在这片危险的区域潜伏,直到武器冷却完毕,等待下一个发射窗口——那可能要等到天亮了。
“皮埃尔这个白痴,攻击坐标有偏差!我们只能等!”
他通过加密频道,懊恼地向后方汇报。
“……收到。保持隐蔽,等待下次机会。毕竟尚在试验阶段,出现误差在所难免。”
后方传来的回应带着一丝无奈。
冰冷的沙漠夜风中,那怪异枪身上一行细微的刻字,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织梦者 mk-I。
乌骓对凯文那边的剧变仍一无所知,只收到些不痛不痒的例行汇报。
此刻,他正消化着艾达人传来的密电——秦军内部果然有“自己人”为他们敞开了乌拉尔山的通道。
艾达特种部队已携带代号“织梦者”的新型实验武器潜入,目标直指绝境长城指挥中枢。
艾达人终于坐不住了。
自漠南之战后,他们再未与秦军正面交锋,但如今形势已容不得继续观望。
一个彻底吞并乎浑邪、完全掌控漠北的秦国,将是帝国无法容忍的致命威胁。
他们必须下场。
为此,凯文与乌骓启动了那支长期潜伏的奇兵,为艾达特战队创造渗透窗口。凯文负责牵制,而乌骓的任务,就是死死缠住文斯文的主力,使其无暇回援后方。
而此时的文斯文,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在“朱将军”集团与“黑刀”特遣队的双重指令下,这位年轻的将领选择了彻底摆烂。
打也不是,退也不是,既然大人物们要他配合演戏,他索性就演到底。
这一消极举动自然激起了麾下军官的强烈不满。
在他们看来,失去花旗支持的乎浑邪军已是强弩之末,正是陆空协同、一举歼灭乌骓的大好时机。
迫于压力,文斯文召集了反对声最高的几位将领,召开了一场闭门会议。
会上,这位素来以强硬着称的将领竟一改常态。
他直面众人,坦承自己先前对王黎派的指控和在军中的站队行为,都是迫不得已。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朝中反王黎、反拓跋烈最激烈的文将军,竟是受人胁迫?
文斯文无法细说缘由——这关乎他家人的安危和一个绝不能泄露的秘密。
但他清醒地意识到:战争打到这个地步,乎浑邪败局已定。
幕后那些跳得太高的势力,战后必将面临镇抚司的彻底清算。
“这是一艘必沉的船。”他目光扫过全场,“我不想再与那些人‘同舟共济’了。”
他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诸位认为,什么人会当叛徒?”
“收钱了!”台下一位张姓上校脱口而出。
文斯文缓缓摇头:
“到了你我这个位置,金钱早已不是问题。张将军,您缺钱吗?据我所知,您家住咸阳特区的军属大院,名下三台车虽不奢华,也足够体面——这还只是合法收入。在江南……”文斯文故意没有说下去。
江南水乡,风景如画,美人如云,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有。
张上校顿时语塞。
文斯文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而这番话的用意再明白不过:叛徒所求的,早已超越了金钱。
“为了权!为了当人上人!”
另一名将领激动地接话,“在艾达能当领主,在花旗能有地位,什么得不到?庄园、豪车、女人,前呼后拥,一掷千金!”
“当领主,住庄园……有道理。”
文斯文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目光如炬:“看来诸位还是没说到点子上。”
他缓缓站直身躯,声音里带着沉痛与决绝:
“有的人啊,骨头早就软了。跪得久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