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虎苦笑一声：“王爷叫它坦克，说是陆地之王。
今晚刚运到，在后花园停着呢。”
李阳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当真？那玩意儿要是开上战场......”
“所以，王爷才不让声张。”
郑虎点头。
李阳忽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
“怪不得王爷急着出兵，原来手里攥着这么个杀招。
那蛮戎的骑兵要是撞上这铁家伙，怕不是要尿裤子？”
郑虎没接话，只是盯着酒碗里自己扭曲的倒影。
他想起苏辰今晚摸坦克时的眼神，像极了自己当年在黑市买通敌密报时的模样。
冷静、锐利，带着势在必得的狠劲。
“郑老哥，咱哥俩联手，把这铁家伙的事儿给陈博文说？
那些人准能琢磨出厉害的搭配来。”
郑虎猛地抬头，却见李阳眼中闪烁的不是贪婪，而是兴奋。
他想起苏辰说过的话：“燕州需要的，是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实事的人。”
“王爷，这不是吩咐我马上就要去研究院的！”
郑虎把酒碗重重磕在桌上，“这事你千万别让王爷知道是我说的。”
李阳的笑容像春日融雪：“得嘞！咱就说这主意是梦见的，反正王爷常说咱哥俩是福将。”
酒肆外传来更夫打更声，郑虎起身时瞥见李阳袖口露出的半幅地图。
那是燕州与蛮戎接壤的草场。
他伸手按住李阳肩膀，月光在他甲胄上碎成银鳞：
“记住，这铁家伙能救人，也能惹祸，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李阳拍开他的手，大步走向街角，声音被夜风吹得零散：
“知道啦！比起这，我更好奇王爷下次能从天上摘下星星来......”
郑虎望着他的背影，想起苏辰今晚在坦克里说的话：
“等铁牛群冲过草原，太子的燧发枪就该喂狗了。”
他摸了摸腰间空了的酒囊，觉得今晚的梨花白格外烧心。
不是辣，是烫，烫得他胸腔里烧起一把火，恨不得立刻看见铁流滚滚的那一天。
片刻之后，郑虎匆匆地来到了研究院。
这座研究院，是苏辰特地精心设立的。
此刻，研究院内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讨论声和仪器碰撞的声响。
这里面的人员待遇堪称奢华，普通成员每月的俸禄都有几十两白银。
而那陈博文更是夸张，每月俸禄竟达到了数百两白银之多。
甚至，前几日科考过的学子中，有不少佼佼者直接被招募至此。
一进来就被破格升至七品，俸禄也在十两银子以上。
并且只要在试用期内做出成绩，各方面待遇都会翻倍。
研究院的保卫规格也堪称顶级。
守卫们身披厚重的黑色铁甲，那一片片甲胄打磨得犹如镜面。
他们人手紧握着一把m1加兰德步枪，在沙包后面，还架着重机枪。
这些守卫身姿笔挺，仿若一尊尊坚毅的雕塑，里三层外三层，将研究院围得密不透风，苍蝇都难飞进去一只。
此时，郑虎神色匆匆地快步走来。
为首的门卫一眼就认出了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可清楚记得王爷定下的规矩，整个王府，除了王爷和陈博文有资格带人入内。
其他的，哪怕是研究院的工作人员，要是没接到特别通知，都绝不能随意迈进这道门。
“开门！”
郑虎面色冷峻，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沉声发令。
“站住！”
研究院门前的守卫猛然横枪，刺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
为首的卫队长抬手拦住郑虎，手套蹭过m1加兰德的枪托。
“郑将军，研究院门禁森严，若无王爷手令，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进。”
郑虎的靴跟碾碎脚下的碎石，他怎么也没想到，在燕州人人敬仰的自己，竟会被拦在研究院门口。
想起苏辰交代的紧急任务，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老子奉王爷之命来送机密，你们敢拦？”
“手令呢？”
卫队长的瞳孔缩成针尖，身后十二名守卫同步端枪，保险栓拉动出轻响。
郑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苏辰确实没给他手令，只说前来通知陈博文。
他想起苏辰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手枪，喉头动了动，猛地扯开衣襟。
皮质枪套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枪管冷得像块冰。
“睁大狗眼看看！”
郑虎的枪口重重磕在卫队长的钢盔上。
“这是王爷给的配枪，算不算信物？”
卫队长的喉结滚动，冷汗顺着护颈流进甲胄。
他当然认得这枪，苏辰就是用这把枪崩了白马镇那个妄图谋反的参将。
但规矩就是规矩，研究院的机密容不得半点闪失。
“郑将军！”
他的声音发颤，却仍固执地挡在门前。
“卑职奉命严守门禁，您就算杀了卑职，也得等陈大人亲自确认。”
郑虎的食指压在扳机上，指甲几乎抠进肉里。
他听见研究院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黑暗中舒展筋骨。
苏辰说过，这里正在研发着某种秘密武器，难道是......
“怎么回事？”
齿轮声戛然而止，研究院的铜门吱呀裂开条缝，陈博文的脸从门缝里挤出来，镜片上还沾着机油。
他先是一愣，继而快步上前，“郑将军？您怎么......”
“陈博文，王爷差我来和你商议要事。”
郑虎猛地回身，手中枪口却丝毫未动。
陈博文不禁一怔，郑虎，那可是王爷最为信赖之人，在燕州地位举足轻重。
然而，他又怎敢违抗苏辰的严令，只能赔着小心，满脸谨慎地解释：
“郑将军啊，您也晓得研究院里头工作的特殊性。
所以呢，有啥事儿咱就在外头说吧。
万一里头机密的事儿给泄露出去，您跟我，谁也担待不起呀！”
郑虎一听，心头火起，刚想发作，可瞬间又冷静下来。
一琢磨，王爷这次没给自己手令，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知晓内情。
再看陈博文，那可是王爷亲自招揽过来的，自己也实在不好与他过多计较。
“陈博文，行啊，如今你倒是成个人物了？
想当初你刚到燕州，哪件事儿不是我出面给你解决的？
少在我面前端架子！”
陈博文哪敢与郑虎交恶，赶忙赔笑：
“郑将军，您对我的好，我陈博文一直铭记于心呐！
可王爷有交代，咱们做下属的，肯定得遵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