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发生雪灾，首要任务就是疏通道路以供补给，同时还要恢复供电取暖，这点儿夜如昼在新闻上看过。
可这里没有电路和取暖设施可恢复，那第一要务就是疏通道路。
“你刚才说柳大将军此刻已到北境是什么意思？”
楚江月心里暗叹，不幸中的万幸，幸好柳大将军被夜如昼派去边关坐镇，若不然这样一场雪灾不知又要了多少普通老百姓的命。
“柳大将军随军十万，其一，可派遣军队疏通道路，以便救助，还要帮助边关百姓修缮房屋，无论朝廷赈灾何时到，首先得有个栖身之所，不然这大雪天气，怕是一天都熬不过。”
夜如昼点头，大冬天的人饿一天还能坚持，可要是身体失温，才最致命。
楚江月考虑到这极端天气，匈奴若真南下，只怕也不好过，他们又没有储备粮，那只能是全力出击掠夺完就退。
“北境原有军队不能动用，要严守边关，不时还要派斥候前去打探匈奴踪迹，以防他们趁着风雪天气偷袭，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夜如昼心里偷偷点个赞，刚才满脑子都是如何救灾，倒是忽略了边防问题。
“老婆就是厉害，这点儿我都没想到，要是没你，这个国家得散。”
楚江月睨她一眼，根本不吃阿谀奉承这一套。
“其二，大雪封山封路，即便地里山上还有吃的，百姓也出不去，当务之急是让柳大将军先把军粮分给受灾百姓，陛下之前不是发明了压缩饼干，现在就得命人前去北疆赈灾。”
夜如昼趁楚江月注意力都在奏折上，偷偷摸摸往她身边挪了一屁股。
“啊对对，柳大将军出征前，我特意命内务府给边关将士准备了很多压缩饼干给他们尝尝鲜，现在刚好可以拿来应急，一会儿我就命韩尚书去北疆赈灾，到时再多带点儿压缩饼干。”
楚江月思忖，压缩饼干不占地方，不影响行军速度，加之边关几十万将士的口粮足够灾区百姓支撑到朝廷救援。
“陛下不还给边关将士带了行军壶，也可以分发给受灾百姓，每人每户每天补给一壶热水。”
夜如昼暗戳戳把手搭在书案上，把楚江月半圈在怀里。
“啊对对，都分给百姓，这个天气是得喝口热乎的保持身体温度。”
楚江月突然一侧头，“陛下难道就不问问，为何每人每户每天只给一壶热水？”
夜如昼吓得把胳膊一收，心思也没全在这上面。
“你刚才不是说大雪封山封路，那出不去肯定没有柴火烧，条件有限，想多给也没有。”
楚江月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看着她不说话。
难道不是吗？
夜如昼突然懊恼的一拍脑袋，刚才她还说北疆土地沙化严重，多是戈壁滩，别说是柴火，就算有座山估计也是寸草不生。
“北境树木稀少，别说官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有钱人家也是木炭紧缺，百姓能喝上一壶热水已是不易。”
楚江月严肃的放下奏折，“俗话说柴米油盐，柴是日常必要所需，可树木的生长速度跟不上百姓砍伐。”
“若陛下不解决百姓日常烧火问题，那不止是北疆，全国各地，每当寒冬来临，不知又添了多少尸骨。”
夜如昼心神一震，路有冻死骨这个词瞬间具象化的出现在她眼前。
这里是古代，木材才是刚需，上到建设房屋，下到生火吃饭，每人每天不知砍伐掉多少，怪不得京城周边的山都是光秃秃的。
“蓁…蓁蓁，难道我们这里就没有煤炭吗？”
楚江月眼神一亮，迫切的问，“煤炭为何物？可是你们那里的叫法儿？我们这里可有？”
夜如昼不知怎么形容，边说边用手比划。
“就地下开采出来黑不溜秋的，像石头一样能燃烧。”
楚江月脑海中瞬间显现一个东西，“陛下说的可是石碳？可石碳有毒，不能用于日常生活，难道你们那里的没毒？”
夜如昼不知她说的有毒是什么毒，只要是封闭的空间，无论是木炭还是煤炭都会造成二氧化碳中毒。
“若是清洗干净，保持通风，就不会中毒。”
石碳还要清洗？
楚江月一怔，也是第一次听说，赶紧拿过纸和笔往书案上一摊。
“陛下可知石碳清洗之法？”
原煤燃烧后会生成二氧化硫，其毒性相当于硫酸的酸雾，长期接触可引发呼吸系统疾病，导致急性中毒。
部分煤矿的原煤还含有铀、钍等放射性元素，洗煤可去除90%以上，再者煤中还含有铅、汞、砷等重金属，且未洗煤的粉尘含量高，燃烧时还会造成雾霾。
夜如昼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毛笔，紧张的咽咽口水，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未洗煤的危害，可具体怎么洗，她不知道啊！
“虽然我很想解决百姓取火问题，也不想让你失望，可我…我上学是真没学过啊…”
楚江月让自己平静了很久才熄灭内心的激动，夜如昼不是神，她不是万能的，不能强求她什么都会。
“那陛下先下旨让内务府准备救灾物资，尽早让韩尚书出发，时间不等人，还要排除各种突发情况，补给早一天到，受灾百姓也好早一点儿安心。”
夜如昼磨磨蹭蹭，手中的毛笔动来动去，就是写不出来一个字。
“要不蓁蓁，还是你来写？”
楚江月看的心急如焚，可圣旨也不是谁都能下发。
“陛下快写，莫要耽搁时辰。”
夜如昼扭扭捏捏的把毛笔一放，“我…我不会写毛笔字。”
？？？
楚江月不敢相信，“那陛下以往都是怎么处理政务？！”
夜如昼脸一红，说话都没了底气，“都是…都是皇后帮我处理的…”
楚江月愣了半天，这才能体会莫轻寒之前为何会说有人替她分担政务，高兴还来不及。
“那这几天你的奏折如何批复？”
夜如昼不好意思的把处理好的奏折拿过来，她当然不敢把自己的狗爬字拿出去丢人，而且这还是一个重大破绽。
“通过的就打勾，不通过就打叉…”
“……”
怪不得皇后和太后能容忍夜如昼离宫那么久，原来是有她没她也无关紧要。
楚江月不再跟她废话，直接把人往旁边一挤，“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