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满年轻人的那张次桌吃得倒是欢快。
但任云的同事们就没这么轻松了。
他们只注意到詹鹏飞的窘迫。
“任云背景这么厉害,你说她以后会不会跟我们算账啊?”
“完了完了,我还老让她去给我打水。”
“我还故意给她错的文书让她抄,怎么办啊?”
“谁知道她爸是将军,她还认识杨书记啊,你看看杨书记还搂着她肩膀呢,一看就很熟。”
“哎,你们看坐任云旁边那个年轻男人是不是也有点眼熟啊?”
说到这,他们齐齐看向任建伟。
不光是他们,詹鹏飞也开始抬头观察自己这一桌的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坐在任云旁边,一个劲给她夹菜的年轻人....
这不是汪总理身边的任处长吗?
詹鹏飞欲哭无泪,正当他心存侥幸,觉得可能是两个人长得像的时候。
苏晚秋说的话将他最后的希望击碎。
“建伟,你给乐瑶卷烤鸭,别让她动手,都是油。”
“知道了,妈。”任建伟说完笑着拿起了荷叶饼。
没错了。
任处长全名就是任建伟。
这时候的詹鹏飞才明白,苏晚秋不让他来主桌是好意。
这主桌,哪轮得着他坐啊?
詹鹏飞吃了一口虾仁,如同嚼蜡。
办公室来了个新人,谁能想到这个新人后台这么多,背景这么强。
至于她妈,即便没说名字,詹鹏飞也知道。
那是大名鼎鼎秋合置地和云上服装的老板。
市委的人都知道,秘书处处长任建伟有个女首富的妈。
而且人家还是港城豪门的大小姐。
詹鹏飞咬紧嘴唇,后背凉到发寒。
“詹组长,怎么不吃啊?是饭菜不合口味吗?”苏晚秋突然说道。
詹鹏飞吓得一激灵,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不不,好..好吃。”
“哈哈哈哈,詹组长这话说得有意思,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任建伟笑问。
詹鹏飞喘着粗气,“好吃,好吃。”
“那詹组长就多吃一些,小云,今天是你生日,还不谢谢詹组长赏脸来参加你的生日宴?”任建伟拍了任云肩膀一下。
任云起身举起橙汁,对着詹鹏飞,“詹组长,我来到市委三个多月了,这几个月来多谢您的照顾和栽培,才能让我成长得这么快,谢谢您!”
詹鹏飞欲哭无泪,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极了。
他和次桌上的人,都明白任云是在说反话。
平时他在办公室里如果听到这样的话,立马就会骂回去。
可今天就算给他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詹鹏飞硬着头皮,“任云年轻有干劲,人又机灵,眼里有活,以后..以后不可限量。”
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原来我这个当组长的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任云你多担待,有时候我就是脾气急,其实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他看向苏晚秋、齐兵、杨婉、任建伟这四尊大神。
现在他只想能安稳地在市委混到退休,什么升不升职,什么评奖评优,都一边去吧。
能保住自己的铁饭碗就不错了。
“詹组长这么客气做什么,你是小云的领导,她做得不好,你该批评批评,该教育教育,我们做家长的巴不得你多指导孩子工作呢。”
“不过嘛,我们小云确实也没受过什么委屈,不过我也没有让她受委屈的打算,女儿嘛,要娇养,詹组长说对不对?”
苏晚秋声音不大,可每一句话都暗含深意。
“对对,您说的是。”詹鹏飞对苏晚秋用了敬语,他现在像极了受训的学生。
“詹组长,别站着了,快坐吧,这不是市委,没那么多规矩。”
杨婉发话,詹鹏飞才慢慢坐下。
“小云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当初我还天天给她辅导功课呢,一转眼也是大姑娘了,但我还是要批评你,去市委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杨婉故作生气。
“婉姐,我是怕你忙,不想给你添麻烦。”任云乖巧地靠在她身上。
“你啊,从小就这么有主意。”杨婉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子。
整个生日宴不到两个小时,但对于詹鹏飞来说真是度秒如年。
他无数次想去次桌,但刚找到合适的理由,就被苏晚秋拉了回来。
然后继续忍受这种痛苦的折磨。
直到生日宴结束,他和办公厅的同事们逃似地离开。
送走同学朋友,任云靠在椅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看詹组长吃瘪,我这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气,让他这几个月天天欺负我。”任云灌下一大口果汁。
“小云,虽说今天大家帮了你,但你回到办公室还是要好好工作,不能因为你婉姐或者是你哥,就在市委为所欲为,明白吗?”苏晚秋语重心长说道。
“妈,我是那样人吗?如果不是詹组长实在太过分,我就想踏踏实实地工作,努力升职的。”
“仗势欺人的事我不会做,明天开始,我还是办公厅里的小文员,领导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杨婉满意点头,“嗯,任云果然是长大了。”
如今任云还住在宿舍,晚上任建伟开车先把她送回去。
职工宿舍,一个房间里四个人。
任云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三个舍友里,有一个和自己同部门,刚才也去了生日宴。
“任云..你你回来啦?”邓春菊尴尬问道。
在华京饭店,她都没吃几口菜,全程都在看主桌。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丫头,这么有背景啊。
邓春菊无比庆幸自己没给任云下过绊子。
“嗯,和我妈他们说了几句话,回来的晚了点。”任云摘下包,脱下外套,准备洗漱。
“任云,你家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住宿舍啊?”邓春菊又问。
“我刚来市委,不想搞特殊。”
“要不是今天亲眼看到,我真是想不到你能适应得了这么乱的宿舍,你家里应该住得可好了吧?”
“我爸妈还有我哥他们都住在四合院,我和我姐休息的话就去爸妈家住。”任云觉得这事没有什么可瞒的,他们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
“你和任处长为什么不和你爸一个姓啊?”邓春菊见任云还是如从前那般态度,心里也不再忐忑,反而坐下来好奇地问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