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兄......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萧霁月嘴唇发颤,嘴里发出的声音也破碎不堪,他双目猩红,眼泪就那样大咧咧的流下。
来人走到近前,直奔牧仁,他一勒缰绳,长背一弓,双手朝下,一个猴子捞月,抱住牧仁的双肩。
牧仁双脚点地借力,身子便腾跃而起,一下子落上来人的马背。
“蒙克安达,多谢!”牧仁上了马背,气若游离地道谢。
“牧仁安达,蒙克这便带你回去。”那白衣男子手中长剑一指,对着萧霁月。
“背后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要杀牧仁安达,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说着,他催马上前便是一剑。
萧霁月轻轻一闪身,躲过一剑。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他的脸。
那容貌,他太熟悉不过了,虽然已被草原的风吹得粗糙黝黑,但那骨子里的贵气和正气,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皇兄,是我,我是月儿啊!”
萧霁月丢掉手中破妄刀,翻身下马,便是一跪,“皇兄,你不认识我了吗?”
蒙克见萧霁月来跪自己,下意识往往后缩了缩,他眼里闪过一丝茫然,而腿却不由自主的防御起来,他伸腿便是一脚,踹在了萧霁月的胸口。
萧霁月猝不及防,身子一晃,趔趄跌倒。
“滚开!还想使诈?休想!”
蒙克说着,扬起马鞭,猛抽一下白马屁股。白马撩着四蹄,往队伍里奔去。
萧霁月看着皇兄慌慌张张,落荒而逃的背影,跪在地上,抖着肩膀,哈哈大笑,那笑声充满无限欢喜,而脸上却早已泪流成河。
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个念头。
皇兄当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记忆全无,却出现在草原的军队之中。在寒狼漠主帅危在旦夕的时刻,他不要命一般孤身冲入战场去救牧仁......
他忽而想明白了。皇兄也许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而牧仁也许真的将皇兄当作安达,并没有设计杀他。
那么......那些莫名其妙的来信,针对简伊的伪造密函......
萧霁月只觉得脊背寒凉。他......或许上当了,且上了半年之久的当。
如今,那京城如何了?小伊又将如何了?
想到此处,萧霁月没来由的莫名烦躁,他再一抬眼,皇兄萧霁远早带着牧仁跑回到队伍中。
“萧兄!发生了何事?”
耳边响起段承业的声音,段承业勒着马缰,人已到了近前。
“没什么!”萧霁月目光未动,淡淡道。
“没什么便好,那便容我......送......你......走!”
段承业说着,双手举起长刀,直奔萧霁月的脑袋砍下。
萧霁月还沉浸在方才看到皇兄的喜悦之中,忽而抬头,便见段承业劈下来的刀。
“啊——不好!”
萧霁月心中大喊,却已然来不及躲过这一刀。他身子一斜,只觉得肩膀一痛,同时只听段承业“啊!”的一声惨叫。
段承业的刀歪了,没有砍下萧霁月的脑袋,而是落在他的肩头。而三支短小的弩箭射中了他,一支正中面门,二支正中咽喉,三支正中胸口。
段承业生命戛然而止,他瞪着大眼睛,不敢置信,拿着刀的手忽而松开,“当啷”一声落地。
萧霁月顺着弩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南面的坡上,一个草莽大汉骑着一只通体黝黑的大黑马立在坡上。他手里,拿了一把类似羽林军的强弩。而那人,正是赫连敬池。
“驾!”赫连敬池大叫一声,打马狂奔而下。其后,稀稀拉拉地跟上一小队人马。
段承业血溅当场,燕军顿时乱作一团。
副将哽咽着,带着人,打马直奔坡下,来抢留王的尸身。他们见齐军便杀,一副视死如归模样。
萧霁月急忙翻身上马,指挥齐军,积极迎战。
“杀啊——”
“杀啊——”
......
血色残阳,傍晚,荣乌甸终于恢复了平静。
燕军除了少部分人马逃进草原腹地,约三万人丧命在荣乌甸。
齐军的兵士正在打扫战场,他们将燕军士兵的尸身归拢到一处,倒上松油,丢上火把焚烧。
......
临时搭建的大帐之内,赫连敬池给萧霁月再一次涂上药膏。
“太子殿下,您看看,可还有什么不适?”
萧霁月皱着眉头,敢怒不敢言,“这次......总算是对了,没有再奇痒无比,没有疼痛难当。”
赫连敬池拱手,“太子殿下安好,下官便放心了!”
“哼......”萧霁月牵了牵嘴角,目光带着冰碴,“赫连将军最好别让孤发现你是故意的!”
“太子殿下说笑了,下官怎么会故意让你不舒服!”
“行了!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你随孤一起,去看看那牧仁!”
......
草原大汗金帐内。
牧仁躺在毛毡垫上,双唇发紫,面色煞白,整个人不住的微微颤抖。
“怎么办?”魏小煞、乌恩、那日松等人站在帐内。
“我去找赫连大哥吧!哪怕是求着那萧霁月,也没关系。”乌恩说着,往外边走。
“不行!要去也是我同你一起去!”魏小煞说着紧紧拉着乌恩的手臂。
“你们都不用去了!”
忽而大帐的帘子被挑开,蒙克走了进来。他脸上泪痕未干,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众人皆看向他。
“先生,你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那日松上前,紧紧握着蒙克的手。
蒙克垂眸,“那日松,我想到办法了,我这便去找月儿和赫连敬池,定能医治好牧仁。”
说着,蒙克又转身走出了大帐,空留一室莫名其妙的人。
“哈......哈哈......“乌恩不可置信地笑起来,她几些目瞪口呆,这蒙克,竟然是......前太子萧霁远。
太子殿下还在!那些诋毁公主,陷害公主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多么可喜可贺啊。
草原的危机解除了!
“哈哈......”乌恩哈哈大笑,眼里却有泪水不断溢出。谎言终于破了,可为什么真相来得如此晚,非要有人断送了性命才可姗姗来迟?
“你怎么了?”那日松问道。
“蒙克,便是那齐太子萧霁月口中,被公主殿下和寒狼漠所害的前齐太子!”
话音刚落,满室不可思议。
而此时的前齐太子萧霁远,还未走出草原的营地,便遇见了他要找的人。
萧霁月和赫连敬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