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衍不再犹豫,当即收敛心神,将意识从混沌石台抽离,神魂回转进入虚维界。
当意识,落入虚维界的瞬间,他便立刻凝神感知——这里没有宇宙秩序紊乱,也没有碎片界的能量稀薄。也感受不到熵增的痕迹。呈现出一种近乎“恒定”的状态。
沈维衍心中猜:没有熵增,意味着它或许并非常规宇宙的一部分,更像是独立于之外的“锚点”。若能解开虚维界的奥秘,或许真能找到打破宇宙循环的关键。
望着那团恒定流转的能量,沈维衍愈发笃定:它若隶属于这方宇宙,早该被熵增浪潮吞噬。可自己的神魂能稳稳绑定此处,又证明两者间藏着无形丝线——正思忖间,他忽然察觉到异样,随创序之力领悟加深,神魂感知到虚维界的能量流中,感到了一个全新的能量形态恒定序能。
这能量温润,既不增长也不衰减,像是被冻结在时间长河中的一汪清泉。外界的投影会随宇宙熵增而逐渐耗散,可虚维界中的自己却如锚定之石,始终稳固。
这便是衍前辈布局虚维界给他的关键——虚维界为“平衡点”,以恒定序能为“释放点”,让他既能扎根于永恒,又能向破碎宇宙输送对抗熵增的力量,从根源上改写宇宙的终局。
可沈维衍很快便清醒过来:这份依托虚维界的“恒定”,或许只独属于他一人。熵增能被他暂时阻挡,可外界宇宙终究不是虚维界,失衡与混乱定会反复上演——当岁月淘尽万物,宇宙里只剩他一人对抗轮回,所有熟悉的面孔都湮灭在时间长河里,这份“永恒”又有何意义?
他望着虚维界中恒定流转的能量,一个大胆的念头骤然在心底成型,甚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既然虚维界能成为他的“锚点”,为何不能让它成为整个宇宙的“根基”?
与其独自守着一方永恒,不如放手一搏——他要以自身神魂为引,以恒定序能为媒,将虚维界的“恒定”特质,完整映射到如今的破碎宇宙中。让那些随熵增耗散的序能重归稳定,让熬不过岁月的生命挣脱时间的枷锁,让整个宇宙不再困于“无序-有序-无序”的轮回,所有人都能共赴一份真正的长久。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星火燎原般占据了他的心神。沈维衍缓缓抬手,掌心的混沌石台与虚维界的能量流开始共振映射。
可念头刚落,外界便传来轰然震响——沈维衍留在混沌石台上的肉身投影,竟被一股骤然涌现的无限之力当场碾碎,连带着衣袂与周身流转的序能,都化作星屑般的碎片,消散在虚无之中。
肉身毁灭的剧痛顺着神魂与投影的连接传来,沈维衍却无暇顾及——他清晰地意识到更致命的困境:神魂虽已经融入虚维界,未受半分波及,可失去了肉身这处“锚点”,他与外界宇宙的连接已彻底断裂。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无法脱离虚维界的桎梏,若找不到新的出路,终将被永远困死在这片恒定却孤寂的天地里。
当前,沈维衍反倒沉下心来——既然肉身已毁,便以神魂为基,重筑新躯。他不再纠结于与外界的断裂,转而引虚维界的恒定序能,以创序之力为笔,以自身神魂为墨,开始映射投影出去外界,用这能量缓缓勾勒新的肉身轮廓。
没有追求与昔日肉身一模一样的轮廓,而是以“恒定”为骨,以“秩序”为血,让新躯既能承载虚维界的本源,又能兼容外界宇宙的序能。
光晕渐渐凝实,先是骨骼的雏形,泛着与混沌石台同源的赤金光泽。
接着是经脉,如星轨般蜿蜒,能让恒定序能在其中无损循环。
最后是血肉,由无数细微的秩序能量光点凝聚而成。
当最后一缕恒定序能融入新躯,沈维衍缓缓睁眼,身形依旧挺拔,眉眼间却多了几分,不增不减的光晕。“恒定能量”也被掌握。
可这份掌控恒定能量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新躯虽成,却终究是依托虚维界构建的“理论产物”,从诞生起便与外界宇宙格格不入。
还未等沈维衍尝试能力,新躯表面的赤金光晕便开始剧烈闪烁,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他能清晰感知到,这方宇宙正以一种本能的“排斥”回应他的存在。
骨骼上的光泽迅速黯淡,星轨般的经脉开始扭曲断裂,连由秩序光点凝聚的血肉,都在肉眼可见地崩解、消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冲击,也没有熵蚀怪的突袭,只是宇宙最纯粹的“不认同”——短短数息之间,刚凝聚成型的新躯便从指尖开始化为光点,顺着虚维界与外界的壁垒缝隙流散,最终只余下沈维衍的神魂意识还在虚维界中。
他望着自己尚未完全消散的光点,心中清明:想要让肉生映射在外界存活,又能被外界宇宙的秩序接纳,就不能依托太多虚维界恒定力量。
压下翻腾的思绪,恒定序能缓缓敛入神魂深处——既已知晓过度依赖会遭宇宙排斥,便只能暂弃这份刚掌控的序能,重新以昔日领悟的秩序之力为凭依。
他不再执着于立刻重塑能兼容的躯体,转而不再运用恒定能量,秩序之力再一次一点点凝聚,这次肉身凝聚,竟未再引发宇宙的排斥。
望着重新凝聚的肉身,指尖划过手臂——触感与昔日无异,周身也是熟悉的秩序之力,只是没了恒定序能的痕迹。宇宙虽然排斥消失了,可心底却泛起一丝复杂:这具躯体虽已经回到之前状态,可创序之力的感知变得模糊。
“原来如此……”他低声轻叹。虚维界的恒定序能是打破熵增减的关键,却也是外界宇宙的“异质”。昔日的秩序之力能被宇宙接纳,却挣脱不了熵增的枷锁。两者如同天平的两端,稍倾便失衡,想要找到共存的支点,远比想象中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