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长老的手指在仪器屏幕上滑动，额头上全是汗。他咬着牙，继续输入一串符文代码。屏幕闪烁几下，跳出新的界面。
张鸣站在他身后，盯着那行坐标：【备用信道：坐标073-神隐峰-地下三层】。
“这是终点？”他问。
长老喘了口气，“不，是起点。这组坐标是传送能量的源头位置，也就是他们从哪发出来的。”
李碧莲走近一步，目光落在屏幕上，“也就是说，神界那边的人，是从这个地方跳到我们这里的？”
“对。”长老点头，“而且这个阵只能单向用。他们能下来，我们上不去。想反攻，得另找路。”
鸿蒙仙帝皱眉，“那就说明，这不是普通通道，是专门用来渗透的。”
天衍宗主也靠了过来，手里罗盘已经收起，“消耗多大？”
“一次传送十二人，要耗掉相当于一名神皇三天的本源能量。”长老说着调出另一张图表，“这不是小打小闹，是有人在背后系统性地往这边送人。”
张鸣眼神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是偶然入侵，不是散兵游勇，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动作。对方愿意付出这么大代价，说明目标很重要。
他低头看向阵心残留的晶石碎片，还在纳戒里微微发烫。那是刚才守将死后留下的东西，带着一丝微弱但稳定的气息波动。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
【万界神藏系统启动】
【记忆宝库调用——秘闻库】
轮回仙帝的记忆片段立刻浮现出来。关于神界传送体系的构造原理、能量节点分布、加密层级……一条条信息快速过脑。系统自动比对眼前的数据结构，找出三个关键破绽点。
他把其中一组符文序列报给长老。
长老眼睛一亮，“这能绕过第二层锁！快试试！”
手指飞快敲击，仪器发出嗡鸣声。屏幕上的进度条开始推进，速度明显加快。
“你懂这些？”李碧莲侧头看他。
“以前见过类似的。”张鸣没多解释。
其实他是靠着四段记忆拼出来的知识。轮回仙帝知道规则运行逻辑，镇天神祖留下过对抗手段，李一鸣熟悉阵法细节，再加上他自己这些年走过的路，这些东西合在一起，就成了别人看不懂的捷径。
屏幕终于加载完毕，一张三维地形图缓缓展开。
峡谷最深处，一座庞大建筑被封在岩层内部。外形像塔，又不像塔，顶部断裂，表面布满裂痕。但核心区域仍有能量流动，呈环状分布。
“神界圣殿。”鸿蒙仙帝低声说，“古籍提过。上古神战时，这里是监察哨所，负责监控下界异常。后来战争结束，被整体封印。”
“现在被人重启了。”天衍宗主接话，“而且改成了前进基地。”
李碧莲取出一枚六面透明的晶体，轻轻放在仪器上方。那是她用混沌冰源炼制的感知棱镜。她注入一丝力量，棱镜立刻泛起微光。
周围的空气似乎震了一下。
“有反应。”她说。
仪器接收到反馈信号，开始逆向追踪最近一次传送的能量残流。原本模糊的轨迹一点点清晰起来，最终汇聚成一条红线，直指那座圣殿的核心位置。
“就是那里。”张鸣指着图中一点，“代理人在里面。”
长老这时候已经快撑不住了。抗神侵蚀丹的效果正在消退，他的手臂开始发抖，脸色发青。
“我还能撑十分钟。”他咬牙说，“再给我十分钟，能把防御配置也扒出来。”
“够了。”张鸣按住他肩膀，“剩下的交给我。”
他闭眼，再次连接系统。
【危机预警模块启动】
输入坐标，锁定目标区域。
系统扫描持续五秒，随后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强度神皇后期气息波动】
【伴随稳定神格共振】
【目标疑似‘神皇后期级神界代理人’】
【发现‘神界规则护罩’能量特征】
【具备净化、隔绝、反侦测三重功能】
【常规神皇级攻击难以突破】
张鸣睁开眼，把信息复述了一遍。
李碧莲听完，眉头紧锁。“一个后期级别的坐镇，加上护罩……强攻不行。”
“我们可以绕开？”天衍宗主问。
“不能。”鸿蒙仙帝摇头，“那种护罩一旦感应到外力侵入，会立刻激活全域警戒。里面不止一个人，至少还有两支战斗小队作为支援。”
“那就只能智取。”李碧莲看向张鸣，“你有办法？”
张鸣没回答。他在想昊天神剑碎片的事。
八块碎片都在他手里，还差两块。如果集齐，能不能干扰护罩运行？系统之前有过提示，这件兵器和神界高层存在某种压制关系。也许能成为突破口。
但他不确定。
现在贸然行动，只会让所有人陷入险境。
“先把消息压住。”他说，“谁也不准往外传。包括后方部队。”
“万一他们主动出击呢？”天衍宗主问。
“那就拦下来。”张鸣语气冷了下来，“我说了算。”
没人反驳。
刚才那一战大家都看在眼里。二十名神皇级战士，全灭。指挥官当场斩杀。这种实力和决断力，足以让人信服。
灰袍长老这时候终于撑不住了。他猛地咳了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整个人往后一倒。李碧莲眼疾手快扶住他，顺手塞了一颗丹药进他嘴里。
“别硬撑了。”她说，“数据已经拿到，够用了。”
长老摇摇头，“仪器不能关……里面的缓存还没导出。要是断电，所有记录都会毁。”
“我来守。”鸿蒙仙帝伸手接过操作权，“你去休息。”
长老还想说什么，但身体实在扛不住，只能靠在岩壁边闭眼调息。
张鸣走到阵心边缘，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面。
这里曾经是传送落点。能量残留虽然被清过一遍，但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异样。像是皮肤接触静电后的轻微刺感。
他掏出一块玉简，把目前掌握的所有资料全部复制进去。然后递给李碧莲。
“你保管。”
她接过，没问为什么。
他知道她在等一句交代，可现在他给不了。
局势太复杂。敌人比预想的更强，准备更充分。那个代理人不仅有能力调动神皇级战力，还能操控如此高成本的传送系统。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支持者。
不能急。
他站起身，环视一圈。
“设双层警戒。”他下令，“神王轮值，每两小时换一次。重点盯圣殿方向，有任何能量波动立即上报。”
“另外，通知后勤组，把备用抗神丹全部调上来。接下来可能需要长时间作战。”
“是。”有人应声而去。
李碧莲走到他身边，声音放低，“你在想下一步怎么走？”
他看着远处岩壁上那道裂缝，没有说话。
脑海里却在回放刚才系统的警告内容。
神皇后期……规则护罩……无法强攻……
正想着，仪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所有人同时转头。
屏幕上，最后一组数据完成加载。
是一张结构图。显示圣殿内部有三条独立能源线路，分别连接三个不同区域。其中一条通往地下密室，标注为【代理人居所】。
而就在旁边，出现了一个红色标记。
【异常能量交汇点】
【与九幽魔核碎片频率高度吻合】
张鸣瞳孔一缩。
他立刻打开储物空间，取出那块从九幽仙帝身上夺来的黑色晶体。
它一直在发烫。
不是因为残留战斗余波，而是因为它正在回应某种召唤。
就像钥匙，感应到了锁的位置。
李碧莲察觉到他的动作，顺着视线看去。
“你也感觉到了？”她问。
张鸣点头。
那股牵引力很微弱，但如果不动用神识去探，根本发现不了。
“它想回去。”他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的手轻轻搭上他手腕。
温度很低，但很稳。
他知道她在提醒他别冲动。也知道她会跟到底。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
仪器屏幕忽然闪了一下。
一道新的文字跳了出来：
【检测到外部信号接入】
【来源：未知】
【加密等级：神尊级】
【是否尝试拦截？】
整个石台瞬间安静。
张鸣盯着那行字，手指慢慢收紧。
李碧莲的手停在他腕上，没有动。
风从峡谷上方吹下来，扫过阵心裂痕。
仪器发出持续的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