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站在议事殿外的台阶上，掌心那缕紫金光芒还在跳动。他没收回手，任它悬在空气里，像一盏不灭的灯。
阳光落在他肩头，灰烬被风吹散了。他迈步走上最后一级石阶，走进登记台旁的小房间。木桌上的玉符阵列已经亮起，五个光点分别代表五大战区。东、西、南三区的图标由灰转金，正在闪烁。
李碧莲跟进来，把一份阵图放在桌上。她的手指在东部防阵的节点上点了下，一道细线连向中枢，“能量回路接通，九宫锁魂阵改良版嵌入地脉，现在能扛住神皇后期全力一击。”
张鸣坐下来，指尖按在玉符中央。一股热流顺着指腹传进体内，是防御阵与他神格之间的共鸣。他轻推神力，三座大阵同时响应，空中浮现出投影——东部平原上，九根巨柱升起，刻满符文的光幕从天而降；西部山谷中，地下灵脉被引出，化作流动的屏障；南部海岛四周，海面凝结成冰晶城墙，层层叠叠围成环形。
“东、西、南三区，防阵已立。”他的声音通过共享频道传了出去。
玉符网络一阵波动，各战区陆续传来确认信号。东部指挥使上报阵眼稳定，西部巡查队完成首轮巡逻，南部监测站未发现异常能量波动。
鸿蒙仙帝站在门口，看了眼投影，“北部进度七成，材料够用，但人手紧。中部那边，地基刚打好。”
“一个月内必须完工。”张鸣说，“调我闭关时剩下的能量核心残片去支援。优先保中部。”
天衍宗主翻开记录册，“中部要建在万仙台旧址，地形复杂，得重新布阵眼。”
“那就改设计。”张鸣拿起笔，在图纸上划了几道，“把主阵眼移到北峰，避开断裂带。用轮回仙帝留下的‘断空锚定术’固定结构，我能撑住。”
李碧莲皱眉，“你刚突破，别压太狠。”
“我不动手，只供气机引导。”他说，“阵成了，我才能真正松口气。”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黑衣修士快步走来，递上一枚漆黑的玉简。这玉简没有光泽，像是吸尽了光。
李碧莲接过，低声说：“十人已过遗址，混沌隐匿丹生效，神界规则没触发警报。”
张鸣伸手。玉简落入他掌心，冰冷。
他闭眼，神识缓缓探入。画面一段段浮现：一片灰白荒原，天空低垂，远处有巨大的轮廓在移动。那是船体，还未完工，但能看出规模。地面有标记，红色线条指向一个位置——万仙台。时间刻度被系统换算出来，显示为两年八个月后。
他睁开眼，把玉简放进桌角的熔炉。火焰一闪，玉简化为粉末。
“他们到了。”他说，“目标、时间、路线，已知。接下来，等消息。”
房间里安静下来。
鸿蒙仙帝开口：“情报部这次真把人送进去了？”
“十个人，都是神皇级，擅长藏息。”张鸣说，“服了碧莲炼的药，神格波动压到最低。只要不主动出手，不会被察觉。”
“万一被抓？”天衍宗主问。
“抓不到。”李碧莲说，“他们身上带了自毁符，意识一断就烧。而且每个人都有三条逃生路，一条通废弃矿洞，一条接地下河，最后一条……连着我设的传送阵。”
“那就等。”鸿蒙仙帝点头，“只要消息不断，我们就有准备时间。”
张鸣打开全同盟频道，发布两条通告。第一条配了三区防阵启动的画面，第二条只写了一行字：“我方眼线已达彼境。”
信息发出去不到半盏茶时间，各战区回信如雪片般飞来。有小势力直接申请加入战备轮值，有散修团队主动上报可调动人数。就连之前一直观望的几个边缘宗门也派人送来物资清单。
“比预想快。”天衍宗主看着数据流，“很多人开始相信，这事是真的。”
“不是他们信了。”张鸣说，“是他们看见我在做事。”
他起身走到窗边。外面是澜月城的街道，修士们来往穿梭，有人抬着材料往北门去，那是运给北部战区的补给。一群低阶弟子围着一块公告牌，上面贴着防阵落成的消息。他们指着天空的方向，脸上有光。
李碧莲坐回椅子，开始整理传入的情报玉简。她挑出几块重要的，放在左侧，其余归档。一块玉简突然震动，发出微弱红光。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递给张鸣。
是情报部的加密信号。内容只有几个字：“一号点位安全，已建立联络机制。”
张鸣看完，把玉简收进袖中。
“北部和中部，谁去盯着？”他问。
“我去北部。”鸿蒙仙帝说，“那边工程最急。”
“我负责中部。”天衍宗主合上册子，“先把阵眼定下来。”
两人先后离开。房门关上后，屋里只剩张鸣和李碧莲。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你打算在这待多久？”
“直到所有阵都立起来。”他说，“现在不能藏，也不能停。”
“我知道。”她抬头看他，“但你也得喘口气。”
他没回答，只是拿起笔，翻开战区报告本。第一页是东部的日常巡检记录，第二页是西部的能量消耗表。他一笔笔看过，圈出几个数字，在旁边写下调整方案。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日头偏了，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的青铜剑上。剑身映着光，那道从九幽洞窟带回来的划痕清晰可见。
李碧莲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水面上漂着一片叶子，是从院里的树上落下来的。
他喝了一口，继续看第三页。
外面传来钟声。是联盟总部的报时钟，每天整点都会响。这一声过后，城里更热闹了些。有人在喊号子，搬运东西；有队伍列队出发，旗帜上写着“北部支援”。
张鸣放下笔，活动了下手腕。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那缕紫金光芒还在，跳得慢了些。
“你说他们会信吗？”他忽然问。
“信什么？”
“信我们能守住。”
她看着他，“你现在做的事，就是让他们不得不信。”
他又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圈，标上“万仙台”。然后连出三条线，分别指向东、西、南三座防阵。
“只要这三个点在，他们就有退路。”他说。
她没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写写画画。
天色渐暗。屋里的灯亮了起来。登记台上的玉符依然闪着光，五颗星点中有三颗稳定发亮，另外两颗还在闪烁，像是未完成的承诺。
张鸣翻到最后一页，开始批阅新的调度申请。一支运输队请求夜间通行许可，说是带着高纯度晶石。他批了“准”，盖上印。
又来了一份战备演练计划，是南部提的。他圈出几个时间节点，写上“提前两天”。
李碧莲起身，把灯芯拨亮了些。
他正要拆开下一份玉简，手指忽然顿住。
那玉简的颜色不对。不是普通的青灰，而是深黑，表面有一道细裂纹。
他没立刻打开。而是把它放在桌上，用指节轻轻敲了两下。
玉简没有反应。
他看向李碧莲。她也盯着这块玉简，眼神变了。
这不是同盟内部的制式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