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的指尖还在抖，青铜剑的剑柄被汗水浸湿。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有细小的针在肺里扎。平台上的空气沉得让人喘不过气，玄穹神尊站在对面，掌心的能量球正在变大。
那团灰黑色的东西没有发出光，却让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裂纹从空中蔓延下来，像是玻璃被人用重锤砸出的第一道痕迹。张鸣知道这一招不能再躲了。
他闭上眼，系统瞬间启动。记忆里的东西一股脑涌上来——镇天神祖留下的防御理念、医道经验对神格损伤的预判、丹道知识里关于本源燃烧的数据。三股信息在他脑子里汇成一条路，只有一条，走错了就站不起来。
他双手缓缓抬起，掌心相对。金系规则最先成型，在身前凝出一层六棱形的晶壁。这层壁很薄，但足够硬，能挡住物理冲击。紧接着空间规则展开，形成一圈环状结构，把金系护盾包在里面。这圈结构的作用是缓冲，能让攻击的能量传递慢半拍。
最后是混沌规则。它不像前两种那样清晰可见，而是像一层看不见的膜，缠绕在整个护盾外围。它的作用是黏合，把金和空两种规则牢牢固定在一起，不让它们在高压下分离。
做完这些还不够。
他知道对方这一击至少是神尊中期七成的威力，普通手段扛不住。唯一的办法就是燃烧本源。
体内的神王之力被调动起来，十分之一的量在丹田处炸开。那一瞬间他感觉胸口一紧，像是有人用手攥住了心脏。金色的能量顺着经脉冲向护盾核心，护盾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颜色由透明转为暗金。
“虚空陨土。”
玄穹神尊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平台上所有的震动。他手掌下压，天空中的裂纹骤然扩大。一块巨大的陨石从裂缝中坠落，表面裹着漆黑的空间撕裂带，像是一把从天而降的巨斧。
陨石砸下来的那一刻，张鸣的双脚死死钉在平台上。护盾接触的瞬间，冲击力直接传到手臂，骨头像是要裂开。他的膝盖弯了一下，但没有跪下去。
第一波震荡过去，护盾出现裂纹。第二波接踵而来，裂纹迅速扩散，像蜘蛛网一样爬满整个防御层。他咬住牙，把剩下的混沌气全压进去，同时控制燃烧的本源维持输出。
第三波冲击来的时候，护盾已经摇摇欲坠。裂纹之间开始漏出能量流，打在他的衣服上，烧出一个个焦黑的洞。皮肤被划破，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平台上发出轻微的“啪”声。
他没动。
第四波、第五波接连撞上来。护盾的结构已经开始变形，边缘处有部分崩解，化成光点消散。但他始终站在原地，双手撑着护盾，身体前倾，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压上去。
终于，第六波也是最后一波冲击结束。
陨石化作粉末，随风飘散。平台中心一片狼藉，地面裂开无数道口子，灵力屏障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快要承受不住。烟尘慢慢落下，露出中间那个身影。
张鸣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地上。嘴角的血不断往外冒，顺着下巴滴在碎石上。他的另一只手还握着青铜剑，剑尖插进裂缝里，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
玄穹神尊看着他，很久没说话。
他原本以为这一招下去，对方至少会失去战斗能力。但他没想到这个人不仅接住了，还保持着清醒。更没想到的是，那层护盾明明已经到了极限，却没有彻底破碎。
“三十招。”他说。
声音比之前低了些，但所有人都听清了。
他抬起手，在空中划了一道。一道淡黄色的结界从地面升起，把平台中央围住。结界的光很柔和，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和干扰。
“休整十分钟。”他说，“没人能打扰。”
说完这句话，他退后一步，站在原地不再出手。
结界内，张鸣慢慢抬起头。他能感觉到神格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这种痛不是一时的，而是持续性的，说明内部结构受到了影响。
但他还能动。
他把插在地上的剑拔出来，重新握回手里。剑柄沾了血，有点滑，他用力握紧。然后他靠着剑，一点一点站起来。双腿还在发软，但他不想一直跪着。
他抬头看向玄穹神尊。
对方也在看他，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那种居高临下。那一眼里有审视，也有认可。
观战的人群开始有了动静。
抗魔同盟那边有人低声说话：“他真扛下来了……这都能活？”
“不只是活，他还站着。”
“神王初期，硬吃神尊中期七成力量，换了别人早就碎了。”
鸿蒙遗族的老者们沉默着，其中一个轻声说：“他用了三种规则融合，最后靠燃烧本源稳住。这不是单纯靠身体撑的，是算准了每一步。”
中立散修群里，一个年轻修士喃喃道：“我以为神王和神尊之间是天堑，现在看……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跨。”
焚天仙帝站在远处，脸色铁青。他盯着平台上的身影，手指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把肉戳穿。他没说话，转身就走，背影显得格外僵硬。
天衍宗宗主坐在人群后排，一直闭着眼。这时他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平台，又慢慢合上。
“这个年轻人……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
他低声说了句，再没开口。
结界里，张鸣盘腿坐下。他把剑放在腿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开始运转《混沌心诀》。体内的能量循环缓慢恢复，伤口的血止住了，但神格的痛还在。
他知道这十分钟很重要。
如果不在这段时间里把状态拉回来，下一阶段的攻击他会撑不过十五招。他必须在这段时间里修复神格损伤，补充灵力，调整规则运转节奏。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拔掉塞子，倒出一颗丹药。丹药是深红色的，表面有细微的金纹。这是他在出发前炼制的“神元固本丹”，专门用来应对本源受损的情况。
他把丹药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药效很快发作，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全身。他抓住这个时机，加快能量运转速度。混沌气沿着经脉流动，在神格位置停留片刻，一点点抚平内部的裂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结界的光微微闪烁，提示还剩三分钟。
他睁开眼，看了看对面的玄穹神尊。对方依旧站着，没有催促，也没有动作，像是在等他自己准备好。
张鸣低头，看向手中的剑。
剑刃上有几道划痕，是刚才被空间撕裂带擦过的痕迹。他用手指轻轻蹭过其中一道，留下一点血印。
他把它握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