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手指停在通讯器按钮上,张鸣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
话没说完,画面一闪,断了。
他收起通讯器,转头看向身后的四人。三个队员互相搀扶站着,最重的那个靠在同伴肩上,脸色发白,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没人说话,但眼神都落在他身上,等他下令。
“走。”林风转身,朝着澜月城的方向迈步。
五个人一路沉默地往回赶。天色越来越暗,远处城墙的轮廓在夜色里渐渐清晰,护阵的光晕浮在半空,像一层薄纱罩着城池。他们穿过边界时,守卫认出是鸿蒙宗的人,只扫了一眼便放行。林风没停留,直奔指挥所。
石殿内灯火通明。
张鸣已经不在桌前。整个大厅被清空,地面刻出复杂的纹路,几块晶石嵌在角落,泛着微弱黄光。他站在中央,手里拿着一块碎裂的土黄色晶体,正低头看着脚下的一处凹槽。
林风推门进来,脚步声惊动了他。
张鸣抬头,目光落在林风怀里的玉匣上。
“东西带来了?”
“拿到了。”林风走上前,把玉匣放在一旁的石台上,“封印完好,草没受损。”
张鸣点头,没多问过程。他伸手打开玉匣,里面那株神尊草静静躺着,叶片边缘的金光微微流转,根部缠绕的气流稳定如初。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合上盖子,转头对身后一名弟子说:“送去炼丹室,按标记位置放置。”
弟子接过玉匣快步离开。
“你们去医馆。”张鸣看向林风和他身后的队员,“伤员立刻治疗,其他人休息十二个时辰后再归队。”
林风没动。“我还能做事。”
“你已经做了。”张鸣语气平静,“接下来的事,不需要打打杀杀。”
林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头。他带着队员转身离开,背影有些踉跄,但没回头。
大殿重新安静下来。
张鸣走到角落的储物架前,取下一个青铜色的小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小撮漆黑的粉末,像是烧尽的灰烬。他将粉末撒进地上的凹槽,手指一勾,一道火苗窜出,点燃了那些灰。
火焰没有颜色,烧起来很安静。
随着火势蔓延,地上的纹路一节节亮起,像是被唤醒的脉络。他从怀里取出那块土黄色晶体碎片,轻轻放进凹槽中心。晶体刚落地,整片地面猛地一震,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基座完成。”他低声说。
接着他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三滴液体。那液体呈银白色,落下的瞬间化作细雾,在空中盘旋一圈后渗入地面。原本沉寂的纹路开始发出低鸣,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连接。
张鸣闭上眼,体内灵力缓缓运转。系统在他意识中浮现,五大模块自动激活。“丹道库”与“阵法库”同步开启,两股信息流汇入脑海。他右手结印,左手虚按地面,口中念出一段古老咒语。
地底深处传来震动。
三条看不见的线路从远方延伸而来,在炼丹室正上方交汇。空气中灵气开始聚集,形成缓慢旋转的涡流。当最后一道符文亮起时,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又回升,仿佛经历了一次呼吸。
“聚灵阵接通。”他睁开眼,“九转神尊聚灵阵,启动。”
他走向另一侧的石台,上面摆着三样东西:一枚浑浊的晶体、一颗暗红色的内丹、还有一个密封的瓷瓶。
先处理本源晶。
他把晶体放进特制玉盘,倒入剩下的混沌神液。液体包裹住晶体,表面泛起涟漪。他双手贴在玉盘两侧,灵力缓慢注入,引导神液渗透进去。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晶体内部的颜色逐渐变浅,杂质顺着液体边缘析出,沉淀在盘底。
三小时后,晶体变得透明,内部有一丝极细的金线缓缓转动,那是纯粹的神尊规则。
他小心取出晶体,放入新的玉盒。
然后是内丹。
这颗来自神王圆满级妖兽的内丹,能量庞大但杂乱。他掌心升起一团火,不是普通的丹火,而是融合了自身规则的本源炎。火焰呈淡金色,温度极高,却不会烧毁周围。
他控制火力,一点点压缩内丹。外层的能量被剥离,化作黑烟散去。内核不断缩小,亮度却越来越强。到最后,只剩下一粒核桃大小的珠子,通体金黄,表面有细微裂纹,像是承载了太多力量。
“精华珠成型。”他收起珠子,放在一边。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李碧莲走进来,银发披肩,紫眸映着炉火的光。她没说话,径直走到石台前,拿起那个装着神尊草的玉匣。
打开后,她双手结印,掌心浮起一层薄霜般的能量。她没有直接触碰草叶,而是让那股能量缓缓落下,像雨露一样浸润根部。草叶微微颤动,金色边缘开始发亮,原本沉睡的气息一点点苏醒。
“它受过惊。”她开口,声音很轻,“但没受伤。”
“能用就行。”张鸣说。
李碧莲继续操作,每隔一段时间就调整一次能量输出。她的手法极其细腻,像是在安抚一件易碎品。大约半个时辰后,整株草完全舒展,根部的气流恢复稳定,甚至比之前更活跃。
“准备好了。”她把草放进另一个玉盒,递给张鸣。
张鸣接过,放入材料区指定位置。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
他走出炼丹室,登上飞舟,直奔鸿蒙遗族祖地。
议事厅里,几位长老围坐一圈。他没多言,直接提出借用混沌丹炉,并给出交换条件:共享混沌规则研究数据,以及若成功突破神尊境,将协助修复遗族失落的祖阵。
长老们沉默许久。
最终,古山点头。“炉可借你三个月。但若损毁,你要以自身神格起誓赔偿。”
“我答应。”
当晚,一支队伍护送丹炉抵达澜月城。
那是一尊通体漆黑的炉体,高约三尺,表面浮现金色纹路,炉盖刻着八个古字:鸿蒙初判,万象归一。抬进炼丹室时,整个空间嗡鸣作响,地上的阵法自发共鸣,仿佛迎接主人归来。
张鸣亲手将丹炉安放在基座之上。
四角晶石同时亮起,聚灵阵全面激活,灵气如潮水般涌入炉底。他检查了每一处连接点,确认无误后,退后一步。
所有材料整齐排列在案台:透明的本源晶、金黄的精华珠、复苏的神尊草、还有一旁静静燃烧的基座火焰。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准备开启第一道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