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干什么？”
一道凌冽的声音由远到近传来，虞栖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是谁来了。
不过那两个下人只是之前远远见过曲檀一面，并未细听过声音，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听出来。直到人到了跟前，她们才慌忙俯身作揖，给曲檀行礼：
“小公子——”
“我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曲檀没有理会，一个眼神斜睨过去，莫名带了几分压迫感。
那两人照例将用过的说辞搬出来：“老太爷让我等守在这里，免得有人打扰虞姑娘静养……”
“呵……祖父倒是有心了。”曲檀嘴边浮现一抹浅笑，落在旁人眼中像是有化不开的深意，但其实对于曲檀自己来说，他的确是有几分真心的愉悦。
怪不得虞栖没来看他，原来是被祖父的人守着了。
曲檀难得心情好，并未再多说什么，而是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让开，随后便要带着春青进去——
“公子，可是老太爷说过……”
“难不成你觉得我会扰虞娘子静养？”
再好的性子被这么磨，也多多少少有些不耐烦了。
只见曲檀拧着眉立刻反问了回去。
谁敢说这话啊。
两人讪讪的让开路，颇为无奈的退后一步。
这还差不多。
曲檀眸中露出满意之色，见虞栖仍旧是“呆呆”的望着他，不由得上前语气含笑的勾了勾虞栖的袖角——
“还看什么？我这不是来了？真是个呆子。”
莹白的指骨勾着虞栖的衣裳，偶尔又不经意划过虞栖的手腕，肤感相触时的那一点凉意将虞栖的心神勾了回来。
说实话，虞栖的心里蛮复杂的。
曲檀把她当“正人君子”，却不知她脑子里想的竟然是——
“这下老太爷估计又要气上了。”
好不容易派人守着自己，结果却料不到自家孙儿会亲自过来。
虞栖又怎么会放弃这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呢？
于是虞栖温柔一笑，反手扣住曲檀的手，将人带了进去。
她自然不知道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落在别人眼里是如何的，她只知道这么做……
实在是太顺手了。
虞栖趁机捏了捏反派的手，虽然冰冷如同玉石，但胜在软啊！
曲檀自然也注意到了虞栖的小动作，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一边感慨虞栖这么正经的一个人竟然会做出这般幼稚的行为，一边却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哎，公子，你等等我！”
春青看见虞栖无比自然的将他家公子带进去，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去，他诧异的盯着两人，怎么都想不通公子为何会变得如此……乖顺。
是的，乖顺。
陪伴公子一同长大的春青脑中出现这个词的时候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是没错，的确就是这样的。
甚至公子还有些……享受。
或许公子私下里就是和虞娘子这么相处的呢？要不然说不通啊。
于是再当春青回过神的时候，前头两人的身影已经快进屋了，他连忙追上去，就差一两步功夫的时候，却见他家公子忽然停住脚，回身看向他：
“你不是还有要紧事去办？你先去忙吧。”
春青：“……”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接着他又眼睁睁看着他家公子垂眸朝着虞娘子轻笑，语气柔和：“我们先进去吧，就让春青去忙吧……虽说我没带别的人在身边，但想来也不打紧的……”
虞娘子见状立刻打断他家公子的话，轻声道：“万一出什么事呢？我还是不放心，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家公子尾音慵懒的“嗯”了一声，又趁着虞娘子不注意扫了他一眼——
“好了，你可以走了。”
得到这个讯息，春青只能脸色灰败的离开了院子。
不是……也没人跟他说男子要成婚了会大变样啊！
实在是、实在是……太吓人了。
*
“瞧什么？又不是没有看过，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曲檀嘴角上扬细微的弧度，虽然口中说着“扫兴”的话，但是神态却与之完全相反。墨发几缕垂落身前，扫在他脸上，像是落下了一片阴影，可即便是如此，也挡不住稠丽的艳色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殷红开合的唇瓣像是染过红山茶，勾人的紧。
虞栖真心的表示赞叹，并且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美色的肯定：“自然是处处都好看的。”
“是吗？那当初的时候……你怎么避我如蛇蝎？”几乎是下意识的，曲檀便将这话说出了口。可当话脱口而出时，他便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今的虞栖并不记得那些，他又何必……
并未失忆·但只能装傻·虞栖适时露出一抹疑惑之色，问：“避你如蛇蝎？我吗？”
虽然是在装傻的前提下提出的疑惑，但是虞栖本人也的确想知道曲檀为何会说出那番话来。
她当初不就是寻思着想给反派留个好印象吗？要不然反派一勾勾手指，她就扑上去，岂不是显得她很没有定力？
【呵呵，明明是宿主你不想在那样的环境里……】深知虞栖性子的系统毫不犹豫点出了这一点。
当然，虞栖也毫不犹豫进行了捂嘴的动作。
“嘘，好统从来不多嘴的。”
“自然是你，”曲檀脸色虽有一瞬间的异色，但随即又很快恢复正常，甚至眸光微微流转，便已经想出了对策。
他手指轻点虞栖胸口，声音如同酥糖般浸着丝丝的甜意：“若不是我非要追着你，恐怕你都不敢多看我一眼，自然也不可能有这后面的事了……”
一番引人浮想联翩的话实在是功力深厚，便是虞栖，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敬佩。
曲檀说的话字字为真，但是连在一块儿，却又有些让人忍不住多想。
厉害。
的确厉害。
虞栖隐下眼中那抹赞叹，笑意盈盈的说：“看来是我眼神不好，竟然能略过如此惊艳的春色，不过——”
“幸好没有错过，不是吗？”
“但我想，那时我的心情应与公子别无二致。”
曲檀默不作声勾了勾嘴角，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