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白色光线让以利亚能看清吴收的脸。
他的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和悲惨，他的世界是灰色的。
直到他的眼角笑出眼泪来，不知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痛苦。
以利亚眼见吴收不语，笑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
“拍卖场被你控制，但是北卡罗莱纳州很小，小到每一处地区都能容下一两个教派的子民。”
“分布在这片大地上的狂热者至少还有近2000人，你一个人拿什么掌控他们？”
“你以为只需要足够的时间就好，但实际上他们只会比你更快，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完一切。”
“你认为之前就没有人反抗过吗？”
“但是在这个讯息封闭的末世，分布在地区各处的教众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到目前为止，他们认识的依旧只有这张脸。”
说话间，以利亚指了指自己的脸。
“仅此而已。”
看着以利亚的脸，吴收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抓到了什么，但是还差临门一脚。
他的脸？
重复过太多次了，他的脸他的脸，他的脸到底有什么不对？
还是说……不，他说的是‘以利亚’的脸！
吴收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却令吴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以利亚不仅没有令吴收失望，反而这番脑洞大开的行为甚至令吴收忍不住惊叹。
“他果然是真正的枭雄！”
吴收感觉自己浑身有些发麻，热量止不住从胸膛向上走，一直冲到颅内。
以利亚的这一番话，让吴收本来猜测到的‘真相’又一次被彻底推翻。
那些支持者还不是最后掌控【狂热者教派】的人！
这位教主，真的是玩出了花来。
或许真的应了吴收之前猜测的那句话，哪怕是在未来【狂热者教派】彻底沦陷以后，他也绝不会死。
而是悄无声息的去到了其他州，在那里暗地里谋划全新的一切。
想到这里，吴收忽然出手，两只大手猛然扣住以利亚的双肩，下意识使出的力道让他吃痛，咬牙切齿。
“我要你将知道的一切都告知我。”吴收直视着他的眼睛。
在这一瞬，吴收的身影似乎在以利亚的意识间不断放大，嗅着从吴收身上传来的血腥味，他似乎真的看见了那个人。
就像是以利亚刚才说的那样，太像了……
两人身上似乎都有一种趋于同频的特质，强烈冲击着以利亚的意识和目之所及的现实，让他本就不正常的精神世界更加凌乱，越发分不清楚。
世界似乎在他眼里天旋地转，最终只剩下吴收一人的身影。
“你是？”
“……好，我告诉你，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吴收只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眸光似乎发生了变化，整个人忽然没来由的顺从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了吴收一番手段。
吴收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内心深处的疑问全部问清，比如最开始在南北交界那条丛林公路上，第一次遇见狂热者时产生的疑惑。
为什么狂热者的皮肤会是这种奇怪的苍白？
为什么他们常态的瞳孔会缩小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所有人都需要在脖子上挂上脖环？
为什么……
渐渐地。
随着吴收与以利亚的一问一答，整个事情的真相才逐渐在吴收眼前褪去漆黑帷幕。
北卡罗莱纳州拥有充足光照，得益于此，所以树木会长得高大粗壮，就连丛草也足以遮掩到膝盖的位置。
而狂热者们长期在丛林和荒废房屋里活动，他们定时定点会在类似‘拍卖场’这种密不透光的地方接受洗礼。
久而久之，这些人长期接收不到太阳光照射，没有紫外线照射也就没有了黑色素沉淀。
所以他们的脸色才会看上去惨白，在白色的光线照射下尤为如此。
而在拍卖场里接受洗礼的内容，就是通读《教经》以后，狂热者们一个接一个为自己放血。
用他们的教义来说，在血液流失的过程中，能体会到生命流逝的感觉。
而在这个时候，他们距离‘神’是最近的。
显然，这也是他们皮肤苍白的理由之一。
“瞳孔缩小也是因为长期待在黑暗里？”吴收问道。
“……不，那是因为大家都长期注射该死的芬太尼！”以利亚忽然有些暴躁。
“芬太尼？”
“阿片类药物，一种人工合成的强效镇定剂，能让所有人都变得安静下来。”
吴收没想到狂热者们瞳孔缩小的背后，竟然是药物滥用和控制。
怪不得，怪不得这群狂热者连死都不怕，更无惧于行尸。
说不定他们有些时候连幻想和现实都分不清楚。
也正是如此，吴收简单施展的神异落在他们眼里，宛若加强了数百倍，才犹如神明创世般震撼。
芬太尼本来是国际管制药品，但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了大批量的芬太尼，足够这么多狂热者用好几年了。
而在原本在脖环的后面，原本有一根针头，平时药剂能从这里直接注射进入狂热者们的体内。
但因为狂热者们疯狂的行动方式，总是会导致药剂在不经意间流失。
索性他们就取消了针剂，换做药剂，但脖环却保留了下来，当做了他们辨识自己人的信物，也是教派的标志物。
听到这里吴收忍不住想吐槽。
“就你们这副样子还需要辨识物吗？”
“这不是大老远就能看出来。”
惨白皮肤比死了三天的尸体还要白，瞳孔比眼白小，看上去就诡异。
这种气质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就算是吴收第一眼看见都被惊了一瞬，狂热者的标志太明显了。
不过在吴收知道真相以后，吴收也算是理解这群人了。
这种极端苛刻的长期生存模式下，他们想要和正常人一样都难。
又是身体长期处于非健康状态，然后又是嗑药又是定期流血的，他们不死就已经是很难得了。
借此吴收也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利亚早期就控制了北卡罗来纳州，他们组织内的人却只有近2000了。
诚然，这对如今的幸存者营地而言，狂热者绝对算得上是一股强大的势力。
但是对于一个曾经有着1千多万人口的州郡而言，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最初活下来的一定不只是这点人，不然他们想把整个州的行尸清空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吴收大胆猜测。
或许最初甚至能够上万人存活，只是渐渐的，就只剩下了不到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