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沐的心脏骤然缩紧,一双拳头捏的咯咯响,心中却是一阵的无力感,
他怎么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二人之间关系就是越来越淡,越来越疏离。
他不说话,夏白薇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细细的搅着自己眼前的食物,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良久,萧沐将自己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夏白薇暗暗蹙眉,
眼见着他将手中食盒打开,一样一样的端出了几碟精致的小菜,连带着,还有一碗药,
“先用些饭食吧,用完喝了它。”萧沐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夏白薇扫了眼面前的药碗,不用说她也知道是什么,里面的麝香呛的她都头晕,
她抬眼,直直盯着萧沐的眼眸:“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你还是省省吧,我不会喝的,”
“孩子是我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伤害她。”
萧沐眸色骤然转深,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流涌动。
“啪”的一声,他手中的碗砸到桌子上,怒声道:“你以为,朕是在与你商量?!”
见夏白薇没有说话,他重新端起药碗,递到她的面前:“趁热喝。”
夏白薇缓缓接过药碗,抓的指尖都有些泛白,
就在萧沐以为她妥协时,她突然抬起手,将手中的玉药碗狠狠摔在地上,
瓷片四溅,有一片擦过萧沐的手背,渗出一道血痕。
“你!”萧沐豁然起身,盯着眼前倔强的人,许久没有说话。
风儿吹动廊下的铜陵,叮当作响。
他突然伸手,捏住夏白薇的下巴,力道大的几乎让她疼出眼泪。
夏白薇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后退半步。
萧沐却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由于离的太近,男人温热的鼻息扑洒在她的脸上,
“夏白薇,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那就试试看。”夏白薇微微颤抖的眼眸盯着萧沐,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看到时你如何向皇祖母交代,向你的一双儿女交代!”
“朕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萧沐的眼底翻涌着怒火,
“说,孩子是谁的?!”
终于,他问出了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
“顾长卿?”
“姜煜?”
“还是其他的野男人?!”
夏白薇的脸颊被他捏的生疼,咬牙切齿道:“你休想知道!”
“好,很好!”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的这几个字,
“你不说朕就将他们都杀光,包括这两个月与你说话的所有男子,一个不留!”
他甩开她,转身时衣袂翻飞,
“你敢!……”
萧沐没有理会她接下来说的话,大步的离开了鸾凤殿。
夏白薇扶着桌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终究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不行,她的通知舅舅让他赶快逃走,以萧沐现在的状态,真的杀了他也说不准。
她撑着身子唤来小十七,让它将这个消息带给顾长卿。
牢中的顾长卿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不长时间前萧沐还来与他嘚瑟,怎么会突然要杀自己,
但是小七只是一只小鸟,什么也不懂,问它也不知道。
不过他的人传来消息,马上就会挖通一条新的密道,只是萧沐盘查的严,这次的比上次的深些,要费时些。
萧沐回到勤政殿,唤来九幽:“召集所有的暗卫,查皇后离宫后都有何人与她接触,重点排查男子。”
“是!”
虽然不知道萧沐为何会这样做,但还是领命而去。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寻找一下玲珑,自从知道皇后娘娘还活着后,他就一直在找玲珑,
可自己多番查探,依旧是没有线索,又不敢直接去问皇后娘娘,怕是问她也不会告诉自己吧。
九幽走后,萧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连踢带踹,将勤政殿能砸的东西都砸个遍,直到使尽所有的力气。
周成等人在外面听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可从来没见过皇上这般动怒。
发泄完,萧沐沮丧的坐在台阶上,脑子里却不断的浮现出与夏白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的喜怒哀乐,都已经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里,
他原本以为自己做了皇帝后,能与她,与孩子一起快快乐乐的永远过下去,可是……
萧沐正处在痛苦与愤怒的情绪交织之中,
这时,周成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轻声道:“皇上,太皇太后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萧沐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衣衫,起身前往积善宫中。
太皇太后端坐在主位,看着萧沐进来,面色和蔼却又带着几分威严,
“皇帝,听说你和皇后又闹得不愉快了?”
萧沐沉默片刻,将事情原原本本与太皇太后说了一遍,
他也不怕皇祖母笑话,这些话憋在心里难受的紧。
太皇太后听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会吧,白薇这个孩子哀家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怎么会做出与其他男子苟合之事。”
“皇祖母,”萧沐眼眶都有些泛红,声音隐隐哽咽,
“不止一位太医令证实夏白薇已有不足两月的身孕,而这,与她离宫都时日恰恰相吻合,”
萧沐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显而易见,夏白薇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况且还有一点别人不知道,自己都不曾怎么碰过她。
看他说的斩钉截铁,太皇太后轻轻叹了口气,
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没有反驳的理由,一位太医令诊不准,难道好几位都诊不准?
还是……
太皇太后没来由的想到了那位,
最近长乐宫那位太后可是跳的紧那,先帝在的时候也不见她有多深情,现在倒是深情的紧,
一会儿为先帝超度,一会儿找人歌颂先帝仁政功德,完全不知把自己儿子置于何地。
只是此事与她有没有关系自己还尚未有证据,也不能将这疑虑说与孙儿,免得影响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得先派人调查一下才是。
打定主意,太皇太后拉过萧沐的手,柔和的劝说道:“皇帝,哀家知道你心里苦,但此事或许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