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外,晨雾尚未散尽,寒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一道修长的身影独立于官道之上,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剑鞘古朴,剑身却隐隐透着森寒的光。那是洛青阳,北离五大剑仙之一的孤剑仙。他身着素色长衫,墨发随意束在脑后,面容俊朗却无半分喜愠,目光深邃如寒潭,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城墙,望进天启城最深处的风云变幻。周身萦绕的不是江湖高手的凌厉,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之意,像极了雪山之巅的孤松,孑然一身,不染尘嚣,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势能。
片刻之后,洛青阳缓缓抬手,握住了剑柄。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半句言语,他执剑而起,身形化作一道残影,长剑划破晨雾,带着无匹的剑气直劈向城门上方的 “天启城” 牌匾。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那由坚硬桃木制成、重达数十斤的牌匾应声断裂,带着木屑轰然坠落,砸在城门下的青石板上,溅起一片尘埃。
此时的雪落山庄,客厅内暖意融融,早膳早已备好。
突然,徐伯匆匆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惶,压低声音说道:“公子,夫人,出大事了!”
萧瑟抬眸,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平静:“何事惊慌?”
“是洛统领!” 徐伯咽了口唾沫,语速极快地说道,“他刚才在城外,一剑就把天启城的牌匾给斩下来了!”
“什么?!” 雷无桀猛地放下碗,瞪大眼睛,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不敢置信地说道,“你说他一剑就将天启城的牌匾给斩下来了?”
“千真万确!” 徐伯点点头,脸上的惊色未褪,“那个洛统领扛着牌匾,直接去了千金台,吓得千金台里的人魂飞魄散,纷纷往外跑,就连平日里横行霸道的屠二爷,也趁着混乱溜了。”
君凝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凝重,“孤剑仙洛青阳,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洛青阳的到来,无疑像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本就暗流涌动的天启城彻底沸腾。所有人都清楚,以孤剑仙的实力,若是真的不管不顾地出手,整个天启城都将遭逢大难。
萧瑟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深邃,问道:“他一路上,还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徐伯回忆道,“从城外到千金台,他一句话都没讲,只是沉默地走着,最后在千金台门口,只说了四个字,问剑天启!”
萧瑟这边还在商量着怎么应对,谁知洛青阳出手就砍了雪落山庄的牌匾。
“看来,他是冲着我来的。” 萧瑟眼神沉了沉,语气笃定。洛青阳接连斩断两座牌匾,显然是在示威,而这示威的对象,正是他萧楚河。
就在此时,姬雪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地说道:“有人传来消息,说第一个问剑洛青阳的人,已经出现了。”
萧瑟闻言,了然道:“定然是怒剑仙。”
雷无桀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脸上满是兴奋,“萧瑟......”
萧瑟转头看向君凝,眼中带着询问。君凝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去吧。”
“想看热闹是吧?” 萧瑟抬手,牵住君凝的手,又看向雷无桀和姬雪,“那就一起去。”
萧瑟牵着君凝的手快步赶来,刚踏上二楼的观景台,便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剑气直冲云霄 —— 怒剑仙颜战天早已立于台前,他身着玄色劲装,须发戟张,周身气势节节攀升,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周遭气流翻滚,显然已将剑意催动到极致,随时可能拔剑出鞘。
观景台上早已聚集了不少大人物。左侧,儒剑仙谢宣身着青衫,手持书卷,神色淡然地站在那里,身旁的李凡松屏息凝神,;白王萧崇端坐于雅座,面容温和却眼神锐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场中局势,;而另一侧,赤王萧羽斜倚在栏杆上,嘴角挂着一抹嚣张自得的笑,眼神玩味地扫过众人。
萧瑟紧紧握着君凝的手,目光穿透人群,落在下方洛青阳依身上,片刻后,萧瑟收回目光,神色凝重“半步神游之境。”
君凝感受到萧瑟掌心的微凉,侧头看向他,眼底带着温柔的安抚,轻声说道:“不用太担心。他虽然厉害,但也不是胜不了的。更何况,还有我呢。”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瑟心中一暖,转头对她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儒剑仙谢宣带着李凡松走了过来,“我刚才问了洛青阳来天启城的目的,他说他问剑天启三日,三日之后,他要带走一个人,也要杀死一个人。”
“要带走的那个人,自然是他的师妹,宣妃娘娘。” 萧瑟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道出了答案,顿了顿,他目光沉了沉,语气笃定,“至于要杀的那个人,想必就是我。” 洛青阳与萧羽之间的关系,再加上他身为永安王的身份,无疑是洛青阳此行要清除的障碍。
“哼。” 君凝闻言,眉梢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语气带着几分狠绝,“他想杀你,那我便先当着他的面,杀了他心爱之人,再取他性命,让他们去地底下团聚。” 她素来温婉,可谁若敢动她在乎的人,便会露出最锋利的爪牙。
萧瑟闻言,忍不住失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阿凝真是,杀人先诛心啊。”
一旁的雷无桀神色凝重道:“萧瑟,你早就猜到了吧。”
“先看剑吧。” 萧瑟的声音低沉下来,目光紧紧锁住场中两人。
说话间,剑仙颜战天周身气势已然凝聚到极致,狂风骤起,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落叶,在千金台上空盘旋呼啸。他双目圆睁,须发皆张,手中斩岳剑骤然出鞘,一声剑鸣如龙吟般响彻天地,仿佛天下惊雷同时炸响。剑光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劈洛青阳面门而来,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锐啸。
反观洛青阳,依旧立于原地,九歌剑仍未出鞘,素色长衫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神色淡漠得如同亘古不变的寒石。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剑,他脚步未动,只在剑光临近的刹那,手腕轻轻一翻,剑鞘微微倾斜。一道柔和却坚韧的剑气从鞘中溢出,如流水般缠绕上斩岳剑的锋芒,看似轻柔写意,却带着四两拨千斤的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