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回到办公室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偏斜，玻璃幕墙映出他略显疲惫却眼神锐利的身影。李阳紧跟着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沓资料，眉头皱得像是要拧成一团。
“哥，他们那边已经开始修改合同了，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李阳把文件往桌上一放，“你看这里，中汇资本这次的动作太快了，快得有点反常。”
林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桌角，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条蓝色收益曲线——那是他昨晚用“商业推演模拟器”重新设定参数后得出的结果。原本看似稳赢的合作框架，在加入了“信息不对称”和“资本博弈”变量之后，立刻变得扑朔迷离。
“他们的节奏变了。”林野低声说道，“昨天我们抛出那些条款的时候，他们虽然表面接受，但其实是在等我们露出破绽。”
李阳一愣，“你是说……他们在设局？”
“不是在设局，是已经在布局了。”林野点开邮箱，一封来自中汇法务部的邮件刚刚送达，“你看看这个附件。”
李阳凑过去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这……这不是原来的协议吗？他们居然在几个关键条款上做了微调，看起来像是让步，实则埋了更隐蔽的坑！”
林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玩阴的是吧？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迅速打开“商业推演模拟器”，将最新的合同条款逐条输入系统，同时加入多个变量：对方过往的投资路径、行业生态变化趋势、团队稳定性波动、用户数据迁移成本……
几秒钟后，推演结果弹出。
林野盯着屏幕上的红色预警提示，瞳孔微缩。
“果然。”他低声道，“如果按照这份修订版签约，三个月后我们将彻底失去对项目的主导权，甚至连技术路线都可能被干预。”
李阳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狠了吧！表面上看是合作共赢，实际上就是一场温柔的吞并战。”
“资本从来就不是来陪你玩情怀的。”林野合上电脑，站起身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抽丝剥茧，找出他们真正的软肋。”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林野几乎足不出户，带着李阳把整份合同从头到尾拆解了一遍。每一条模糊表述都被标注出来，每一个隐藏风险都被量化分析，甚至连字体大小和措辞语气都被纳入了考量范围。
“你看这条，‘联合运营’这个词，听起来很公平，但实际上一旦出现分歧，决策权会自动归于持股比例更高的一方。”李阳指着合同第三页，“而如果我们签了那份修订版，六个月后他们的股权就会通过期权机制悄悄增加到60%。”
林野点头，“这就是他们的杀手锏。”
他拿起笔，在合同背面飞速写下几个关键词：“数据主权”、“决策机制”、“退出路径”。
“我们要做的不是拒绝，而是反击。”林野抬起头，眼中燃起一股熟悉的斗志，“我要让他们知道，跟我们谈合作，不是来收割的，是来打擂台的。”
第二天上午，林野准时出现在会议室。中汇资本代表如约而至，依旧是那三男一女，西装革履，神情自若。
“林总，这是我们根据上次沟通做出的调整。”主谈的女人递过一份新合同，“您先看看。”
林野接过合同，翻开第一页便笑了，“你们改得很巧妙啊，连我都差点被绕进去。”
女人神色不变，“林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野把合同轻轻合上，“你们以为我们看不见这些小动作，但我告诉你，我已经用‘商业推演模拟器’跑过所有可能的情景。如果按这份合同执行，三个月后，项目的核心控制权就会向你们倾斜，而我们团队将成为名义上的执行者。”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林总，合作是建立在信任基础上的。”男人开口，语气依旧平稳，“我们当然希望项目能顺利推进。”
“我也希望。”林野直视对方，“所以我准备了一份新的建议方案。”
他从包里取出自己连夜整理的数据模型，摆在桌上，“这是我根据市场走势和双方资源投入测算出来的最优合作模式。控股权维持五五开，但必须加入动态调节机制，确保任何一方都无法单方面改变游戏规则。”
女人眉头微皱，“林总的意思是……我们要放弃一些权益？”
“不是放弃，是共赢。”林野语气坚定，“我可以接受他们在资源端的更多支持，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拥有独立的数据管理权限和核心决策否决权。否则，这场合作迟早会变成一场单方面的收割。”
会议室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林总，”男人沉声开口，“你的条件有点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那是因为你们太高估了自己的筹码。”林野笑了笑，“别忘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在谈判。我的团队、我的产品、我的用户数据，都是这场博弈中的重要资产。你们想吃掉我们？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怕你们来试。”
女人眼神微微一变，转头与身旁的男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们会再评估一下。”她最终说道，“明天给你答复。”
林野点头，“没问题，我等你们。”
送走中汇代表后，李阳兴奋地拍了下桌子，“哥，刚才那一波操作简直帅炸了！”
林野却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
果然，当天晚上，林野就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
“林先生，听说你正在和中汇资本谈合作？”对方语气平静，“如果你愿意考虑引入第三方监督机制，或许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林野眯起眼睛，回复道：“你是谁？”
对方很快回了一串字：“一个关心你的人。”
林野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随即拨通了李阳的电话，“查一下这个号码，还有……联系一家靠谱的第三方审计机构。”
“明白！”李阳立刻行动。
深夜，林野独自坐在办公室，窗外霓虹闪烁，城市依旧喧嚣。他看着桌上摊开的合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一系列交锋。
“你以为你在布网，其实你自己也陷进来了。”他低声喃喃，“张铭，张明远……你们到底还想玩什么花样？”
下一秒，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李阳发来消息：“哥，那个号码查到了，背后是一家名叫‘恒拓咨询’的公司，法人代表是……”
林野点开链接，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心头猛地一震。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