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鉴这是想让曹孟德死啊。”
诸葛亮微笑，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诸葛家祖籍琅琊，因战乱避祸荆州，避的就是曹贼。
兴平元年，曹操二攻徐州，攻东海琅琊等地，‘所过多所残戮’
所以想让诸葛亮对曹操有好感，做梦去吧。
“曹操那边什么反应？”
方镜好奇曹操现在的想法，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一仗没有赢的可能，难道他真要头铁坚持到最后一步？
“根据探子发来的消息，曹孟德在豫州兖州两地来回奔波鼓舞士气，行踪飘忽不定。”
得益于传送门的隐蔽性，诸葛亮在曹操阵营安插了大量密探。
这些人不负责刺探军事消息，而是盯着曹操阵营的世家大族。每当出现欺压百姓的情况，这些密探就会联系被欺压者，带他们跑路。
然后放出消息，说人已经被世家大族动手杀掉了。
效果拔群。
传言放出后，百姓对此深信不疑。世家大族想证明自己清白，就得把人找出来。
可上哪找去，人早就通过传送门送到了边州。
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谁能证明这些人是真的，谁能证明那些证明的人说的是真话。
世家只对世家讲信用，百姓不过是盘中吃食而已。
于是事情很顺利地发展成了方镜想到的那样。
普通百姓迁移到安全区看戏，世家大族打仗只能消耗自己的人口。
“那他们还跟着曹操干？”
方镜万分不解。
自古以来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做。世家大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做这赔钱的生意？
“很好理解。”
诸葛亮对此并不意外，不到最后一步，他们是不会放弃已经到手的利益，而且他们早就安排旁支子弟在刘备麾下任职。
反正家族传承不会断绝，不如干脆拼一下，万一要是赢了那自己不还是人上人。
“这些人，孔明有何打算？”
方镜很想斩尽杀绝，但诸葛亮有自己的想法。
“不是为了仁善的名头，而是治理天下还离不开他们。”
识字的人就这么多，不用他们就得安排识字不多的人去。
对普通人的要求是道德大于能力，上位者则是完全反过来。
普通人能力再差，影响到也就是自己一家。上位者能力不够，影响到就是无数普通人。
“好在有城隍土地制约，那些人也不敢再和以前那样盘剥无度。”
诸葛亮安慰方镜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谁还不想有个单纯干净的世界，可惜这种世界只存在于孩童的梦里。
“行吧，我这就去许都。”
方镜被现实打击得意兴阑珊，没去见刘备，直接飞往许都。
筑基大圆满的御剑速度比普通筑基快得多，幽州到许都只用了盏茶的时间。
曹操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哪藏着，许都完全交给了刘协管理。
刘协一开始还挺高兴，直到看见了刘备发来的战报，这才知道天下已然易手。
于是刘协也开始摆烂，除了每天抓些不法分子，武力控制一下物价，其他的就让百姓自己发展。
至于上朝，曹操麾下的官员早就奔赴四方做最后的挣扎。剩下的官员除了给刘协添乱，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做。
听完执金吾汇报这些天扫黑除恶的成果，刘协回到后宫安抚还没十岁的曹妃。
当年怒气上涌，纳了曹操的女儿当妃子。
如今几年过去了，刘协的育儿经验收获颇丰。
“节儿睡了吗？”
刘协来到寝宫，正好遇见伏皇后出来。
伏皇后：“刚刚睡下，陛下不要惊扰了她。”
曹操走的时候带上了一家老小，只留下了曹节在皇宫。
古人再早熟，这也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激动之下直接病倒了。
养了几年时间，刘协和伏皇后早就对她有了感情。如今曹操跑路，他们更是感同身受。
“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刘协让伏皇后去休息，自己则来到了后花园发呆。
权利的滋味很美妙，但刘协此时却只感到厌烦。
“也许这就是圣君之像吧。”
刘协想起前两天董国舅拍的马屁，自嘲地笑了笑。
“圣君在哪呢，出来我看看。”
方镜踩着飞剑从天而降，护卫禁军立刻紧张起来。
“好久不见。”
方镜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刘协，几年不见，气质变化很大。
刘协看着方镜，表情从惊愕逐渐变得平静。
“请坐。”
方镜在刘协对面坐下，伺候的宦官宫女准备了一桌吃食。
素菜有土豆丝，土豆片；荤菜有大盘鸡，土豆炖牛肉；主食是土豆泥。
“如今许都的地区的百姓皆以土豆为食，虽然吃不起肉，但也不会再饿肚子了。”
“我知道，土豆就是我弄来的。”
方镜尝了尝，味道还行。
刘协颓然，“果然如此。”
“我之前还在猜测，你帮助刘备是不是想寻机夺权，后来自己亲自上手政务后才发觉，权利也并非好事。”
“世家想要更多的利益，百姓需要让他们有喘息的余地，期间但凡有一点差错，就会带来严重后果。”
刘协说着自己的感受，方镜却对此不屑一顾。
“权利不是好事？不见得吧。要是没有刘备在北，你会在乎治下百姓？”
说出权利不好这句话，并不是因为品德高尚。只是因为有刘备在，他不去争取民心，民心就会倒向刘备。
没有制约的权利，比出笼的猛虎还要凶恶。远的不说，看董卓就知道了。
方镜直接挑明其中关键，刘协神色变得很精彩。
惊恐、尴尬、心虚最后变为颓然。
“的确如此。”
刘协饮了杯酒，双眼有些迷离。
“我若是不在了，刘备还会这样对待百姓吗？”
方镜满不在乎地夹起一块牛肉，“那谁知道，大不了再换一个呗。”
刘协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直不起腰。
擦掉眼中泪花，刘协看向方镜。
“所以我和刘玄德差的只是运气。”
他一直愤恨方镜选刘备不选自己，现在看来，刘备和自己在方镜眼中什么都不是。
“嗯，差不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反正以后不会见面了，说点善意的谎言不算什么。
刘协收拾好情绪，“需要我写传位诏书吗？”
想通了的刘协已经看开了，反正大汉江山还在老刘家手里，自己也不算是辱没祖宗。
方镜点点头，这就是他来到目的。
“当然要，不过不是给刘备，而是逊位给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