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起行。
方镜不想在一步一步在地上走，用遁术回到交界地。
驾云有驾云的飘逸，遁术有遁术的潇洒。
五行遁术来回切换，不一会儿就到了蛇盘山。
“站住，此乃仙家福地，不得擅闯。”
方镜一路遁行至此，突然听到有人呵斥，立刻从土里冒出头来。
原来不是说我。
交界地外，一群衣衫零落的人堵在谷口。有山神土地把守在不得进入，他们只能原地扎营。
山神土地万分头疼，这莫名其妙的人跑来斩妖除魔，结果没打过。
小白龙是西海龙王之子，没有吃人的习惯。只是夺了行礼马匹，把人打了一顿就放他们逃命。
灰头土脸的斥候在山间行走，连战连胜带来的骄狂之气被打散，垂头丧气准备回界州复命。
原路返回没多久，这群斥候突然发现前面的景色有些熟悉。
“怎么走回交界地来了？”
别的认不出，中央那棵大树可是熟悉得很。
他们这样要前去求援，就被山神土地拦了下来。
斥候们修炼过望气术，看得出这两位是好人阵营，因此没有强行闯关。
山神土地见过斥候们和小白龙交战，知道这些凡人手里有两下子，因此不敢妄动。
他们这么一僵持，正好赶上方镜回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声音，僵持的两拨人同时看去。
“将军。”
“真人。”
嗯？
两拨人发现对方都认识方镜，原来是自己人吗？
方镜看着灰头土脸的斥候，又看看替自己守门的山神土地。
“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说话。”
进入交界地，斥候们熟练地摘取树上的果子补充体力，山神土地见状心有惴惴。
坏了，他们不会是这位将军的部下吧。
方镜询问旅帅，“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还弄成这个样子？”
旅帅回答：“我等听闻蛇盘山中有妖，因此前来探查。结果妖没找到，被鹰愁涧中的白龙偷袭，我等不敌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山神土地欲言又止，蛇盘山传闻中的妖指的就是小白龙，怎么你们不知道？
“妖怪？”
方镜也想到了小白龙。
但转念一想，斥候们都学了望气术，在他们眼中，小白龙还真不属于妖怪行列。
业力加身才叫妖，功德加身叫做神仙。
小白龙是烧了殿上明珠，这才被西海龙王告了忤逆。这最多算是人品问题，谈不上业力加身。
而且还被观世音菩萨点化，在此等候取经人，身上就算是有业力，也都算在了佛门身上。
山神土地说明原委，斥候们这才知道小白龙就是他们的目标。
“要不，我们去跟他道个歉？”
斥候们来这里，也是为了帮玄奘清除西行路上的妖魔鬼怪，这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方镜摇头，“随你们便吧，反正也是他先袭击你们的。要是不满意，明天玄奘来了告他一状也未尝不可。”
旅帅讪笑，“真人言重了，还是我等前去致歉吧。”
四舍五入小白龙也算是皇亲国戚，他又没成仙，怎么敢得罪他。
从方镜这里白嫖了点瓜果，斥候们在山神的带领下来到鹰愁涧，叫出小白龙。
“什么，取经人明天便来？”
斥候这些凡人，小白龙不放在心上。但取经人的消息，却让他纠结不已。
去还是不去？
没错，小白龙后悔了。
入佛门他没意见，取经也没有意见。可是当取经人的坐骑是不是太侮辱龙了，而且还是个凡人。
这些日子小白龙都快忘了这茬，猛然听斥候们这么说，小白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也没办法，菩萨救了他的命，他也答应了菩萨，要是敢反悔，恐怕就不是剐龙台上走一遭这么简单的事了。
郁闷的小白龙回到水里吐泡泡，没有搭理岸上众人。
“尊神，他这是什么意思？”
旅帅没有看明白，问带他们来到山神。
山神也不懂，一行人回到交界地，惴惴不安地等取经人到来。
第二天中午，玄奘和孙悟空就来到了蛇盘山。
孙悟空远远就看到了交界地，将玄奘带进去休息。
“悟空，为师不累。现在天色还早我们还是尽快赶路。”
出了界州后就是荒无人烟的野外，没有人需要玄奘救，他自然不愿意多留。
若不是在法门寺许下遇庙烧香，遇塔扫塔的誓言，玄奘都有心让孙悟空带着他直飞灵山。
孙悟空无奈，“师傅，菩萨说让你在路上多听多看，增长见闻。你这急匆匆赶路，到了灵山也不好交代。”
两人的地位整个调换过来，孙悟空才像是师傅，玄奘则是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土地。
摸了摸头上的金箍，玄奘有点想骂娘。
一会儿要他不要停留，抓紧时间取经；一会儿又要他多看多想，不要走得太快。
“阿弥陀佛！”
玄奘恶狠狠地念了句佛号，抒发心中不满。
来到交界地，玄奘还没来得及询问方镜为什么搬来此处，就听说菩萨在鹰愁涧给自己备下了脚力。
玄奘转头问孙悟空，“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他早就发现取经路线不对。
以前玄奘肉眼凡胎，按照路线前进自然没什么问题。可现在他掌握了法术，还按原路线前进，那不是明摆着有问题。
孙悟空摊手，这又不是他安排的，有问题找菩萨去。
玄奘当即熄了火，在山神带领下直奔鹰愁涧。
虽然不情愿，小白龙还是利索变成了一匹白马。
玄奘有系统在身，行礼包袱一概存放在物品栏，走起路来孙悟空都嫌他走得快，白龙马完全排不上用场。
“罢了，你走吧。”
玄奘松开缰绳，“菩萨那里我自会解释，你自由了。”
小白龙整个懵了。
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吗，等等，再商量一下。
玄奘转身离开，小白龙咬住他的袖子不撒口。
“白龙施主，你这是？”
小白龙也不说话，只当自己是一匹白马，眨巴着眼睛看着玄奘。
玄奘被无赖的样子气笑了，“你愿意跟，那就跟着吧。”
回到交界地，孙悟空调笑道。
“师傅就是师傅，出家人慈悲为怀，连马都不肯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玄奘心想，佛法讲众生平等，那马算不算众生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