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虫囊的雷纹石壁上，四枚玉瓶嵌在凹槽里，瓶中本命精血随着虫囊的脉动轻轻起伏。六年光阴在虫囊内的雷煞潮汐中缓缓淌过，曾经桀骜的四个元婴修士，如今只剩满眼敬畏。
“少主！”吴奎扛着混沌棍大步进来，爆炸头的雷光撞在石壁上，震得玉瓶嗡嗡作响，“那四个老东西关得够久了，骨头里的反骨早被雷煞磨平，放出去正好当眼线！”
吴旭正用雷晶笔在兽皮卷上勾画，闻言抬眼看向凹槽里的玉瓶。引雷教的雷耀、拾骨帮的虫老、盗天盟的无影手，还有那名始终沉默的引雷教修士，此刻正垂首站在结界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把他们带进来。”吴旭放下雷晶笔，指尖在兽皮卷上一点，卷上立刻浮现出血域城结界的虚影——那是昨夜雷媚儿传回的最新探报。
结界外的四人闻声一颤，被雷蝗卫押着走进来，刚站定就“噗通”跪倒。虫老率先磕头：“少主仁慈，六年未曾伤我等根本，若能出去办事，晚辈定当肝脑涂地！”
吴旭没看他，目光落在雷耀身上：“引雷教在血域城经营百年，雷魔啃噬结界的事，你们该比谁都清楚。”
雷耀连忙回话：“雷魔的‘蚀界涎’会让结界泛绿雾，晚辈能辨出浓度，还能听出它们翅膀振动的频率——频率越快，聚集的数量越多。”
“很好。”吴旭指尖在玉瓶上轻叩，四股微弱的刺痛瞬间刺入四人心脉，“给你们两个任务：第一，盯紧雷魔的动向，它们啃噬结界的具体位置、聚集的数量、有没有高阶雷魔现身，每日卯时用传讯玉佩报来。”
无影手膝行半步：“第二件事请少主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不必。”吴旭打断他，将四枚传讯玉佩掷过去，“第二，留意血域城五大势力的动静。雷狱镇魔塔的雷符军团在哪巡逻，血域修罗殿的血煞卫换了几批岗，焚天魔煅堡的人往结界边运了什么东西……凡此种种，都记下来。”
那名引雷教修士抬头：“少主是说……雷灵圣主的银发卫和永夜木林宫的药童也算？”
“自然算。”吴旭站起身，走到四人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你们的本命精血在我手里，想活命就乖乖听话。若敢私藏消息，或是被五大势力策反……”他指尖微动，玉瓶中的精血立刻沸腾，四人顿时脸色煞白，“你们该知道后果。”
“不敢！晚辈绝不敢！”四人异口同声，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起。
看着他们踉跄着走出虫囊，吴奎挠头道：“少主让他们盯五大势力？可咱们连五大势力最近为啥折腾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才要盯。”吴旭展开兽皮卷，结界虚影上正标出雷魔聚集的红点，“雷魔突然猛攻结界，五大势力又在城里乱转，这两件事肯定有关联。”他指尖划过卷上的空白处，“等这四个传回消息，总能拼出些眉目。”
话音刚落，传讯玉佩就亮了，是虫老的声音，带着急促：“少主！城西结界外，雷魔聚集了两百多只，正用爪子扒拉结界上的裂缝，绿雾浓得化不开！”
吴旭挑眉，在兽皮卷上点出个红点：“来得正好。”
此时的血域城，五大势力的动作确实透着古怪。雷穹的雷符军团突然撤出拍卖行走廊，全扎到了结界边，雷晶柱的光芒比往日亮了三成；赫连狰的血煞卫换了批新甲胄，甲片上的血纹在月光下泛着红光；炎尊的弟子推着十辆大车往结界运东西，车帘缝隙里漏出火红色的光；绾青丝的药童收起了摊子，跟着几名木灵修士往永夜木林宫走，怀里抱着的木盒沉甸甸的；雷灵圣主的银发卫不再瞎逛，而是守在雷狱镇魔塔外，像是在等什么人。
这些动静，正被刚走出魔雷泽的四人看在眼里。虫老的噬雷虫群钻进城西结界的裂缝，一边记录雷魔的数量，一边留意雷符军团的岗哨；雷耀混在引雷教的旧部里，听他们议论雷晶柱的异动；无影手的身影隐在黑市屋顶，盯着血煞卫换岗的规律；那名引雷教修士则远远跟着永夜木林宫的人，记下他们回林宫的路线。
雷劫虫囊的聚宝阁里，吴旭将四人传回的消息一一记在兽皮卷上。红点越来越密，五大势力的动向也渐渐清晰——他们似乎都在为结界加固做准备，却又各自藏着心思。
“少主，焚天魔煅堡运的好像是‘熔界砖’，能修补结界裂缝。”吴奎凑过来看，“他们为啥不直接拿去补，反倒堆在城外？”
吴旭没说话，指尖在卷上的红点旁画了个问号。他不知道五大势力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知道雷魔为何突然猛攻结界，但他知道，这四个刚放出去的元婴修士，已经给他带来了最有用的东西——混乱中的真实。
传讯玉佩再次亮起，这次是雷耀的声音：“少主！雷狱镇魔塔的雷晶柱突然发烫，雷符军团全往塔顶跑了！”
吴旭抓起兽皮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看来，有好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