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域城的雷季刚过，城外的魔雷泽还飘着淡紫雾气。吴记杂货铺的雷纹门板刚卸到一半，吴奎就扛着他的雷殛·混沌棍闯了进来，灰白爆炸头里掺着的电光蓝紫发丝直晃，棍身缠绕的雷龙虚影“噼啪”炸着小火星：“俩娃别磨蹭！今儿去三九惊魂区和二八试炼区，让你们见识下真刀真枪的滋味！”
吴依依正给银项圈缠新的雷灵草绳，蓝底绣花裙的裙摆扫过柜台，裙上彩纹绣的雷纹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她抓起墙角的雷霆棍，棍梢的雷磁石碰响了头上的彩珠头饰，叮当作响里，眼里闪着兴奋：“真能杀魔雷兽？”雷破已背着藤筐站在门口，黝黑的肩膀上搭着两张备用的雷盾符，筐里的疗伤药瓶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叮”声——他早按吴奎的吩咐备齐了物件。
穿过东门结界时，守门修士瞥见吴奎脚下风雷靴冒出的电火花，忙不迭放行。魔雷泽的风裹着雷砂扑来，带着股焦糊味，吹得吴依依的麻花辫扫过脸颊，辫梢的蓝布条缠着雷灵草，散发出清苦的香气。三九惊魂区的树木都长着扭曲的雷纹枝桠，地面的雷弧像小蛇般窜动，踩上去发麻，雷破突然拽住吴依依的胳膊，指向前方——丛雷纹草下，藏着双泛绿光的眼，腥气顺着风飘来，混着灵草的甜香，格外刺鼻。
“二阶雷纹狼。”吴奎的混沌棍往地上一顿，棍身雷龙虚影抬头咆哮，“依依上，雷破护着她！”
吴依依深吸口气，雷霆棍在掌心转了个圈，银项圈随着动作“叮”地撞上锁骨。雷纹狼猛地窜出，银白皮毛上的蓝紫雷纹在日光下发亮，扑来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盖过了头饰的脆响。捏动雷法诀的刹那，棍梢凝起寸许雷光：“塑我雷体，轰轰神雷！”侧身避开狼爪的同时，棍刃顺着狼的肋骨划下，温热的血溅在草叶上，带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雷纹狼痛得回身狂咬，獠牙擦过吴依依的臂钏，银饰“当”地弹开狼吻。雷破的雷霆盾突然横在两人之间，盾面雷纹亮起，将狼撞得后退半步。“攻它后腿！”他的声音带着喘息，黝黑的手已按在腰间的雷霆剑上。吴依依立刻矮身，雷霆棍横扫，精准砸在狼的后腿关节，雷光炸开的瞬间，狼“嗷”地栽倒，雷破的剑已顺势刺穿它的咽喉。
“不错不错。”吴奎嚼着雷劫果走过来，果肉的甜汁顺着嘴角淌，滴在花马甲上，“就是雷法捏诀慢了半拍——刚才要是真狼，你胳膊就得少块肉。”他用混沌棍挑起狼尸，雷龙虚影张口咬住狼颈，将尸体甩到藤筐里，“这皮毛能做护心甲，给阿草穿正好。”
往深处走时，雷破突然停步，鼻翼动了动——空气里除了雷砂的焦味，还多了股酸腐气。拨开片雷纹蕨，底下藏着个黑漆漆的洞口，数以百计的噬雷虫正往外爬，虫甲泛着幽蓝光，爬过的地方，石头都被啃出蜂窝状的洞。
“虫群！”吴奎的混沌棍“腾”地变长，“依依用雷霆网兜！”吴依依忙摸出腰间的网兜，灵力催动下，网兜瞬间展开成三尺见方的光网，雷纹在网眼间流转如活物。虫群撞在网上，“滋滋”冒着白烟，很快化作焦壳，空气中弥漫开烧头发般的臭味。
雷破的雷霆盾挡在吴依依身侧，盾面震得发麻，他突然发现虫群后方有只拇指大的母虫，正发出高频嗡鸣指挥虫群。“那儿！”他话音未落，吴奎的混沌棍已横扫而出，雷龙虚影张口喷出道雷弧，精准劈中母虫，虫群顿时乱作一团，被两人合力清剿干净。
“这虫壳能炼雷磁粉。”吴依依蹲下身，指尖捏起片虫甲，甲面光滑如镜，还沾着黏腻的虫汁，“比上次虫老送的纯多了。”雷破已捡了半筐虫壳，黝黑的指尖被虫汁染得发蓝，却顾不上擦：“回去让周明算算，能做多少追踪符。”
午后踏入二八试炼区时，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雷砂打在脸上生疼。地面的雷弧粗如儿臂，劈在树上，枝干“咔嚓”断裂，爆出的火星引燃了含雷油的树皮，噼啪声里，传来沉闷的咆哮，震得人耳膜发鼓。
“三阶雷纹熊！”吴奎的小眼突然发亮，混沌棍上的雷龙虚影兴奋地摆尾，“这头老子来，你们看清楚配合！”他外披的帝君袍被风吹得猎猎响，袍角的焦痕沾着雷砂，看着倒比正经法袍更威风。
雷纹熊从雾里撞出时，高三丈的身躯带起阵腥风，灰黑皮毛上的雷纹甲泛着冷光，前掌拍击地面的刹那，雷破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颤。“依依用雷音贯耳！”吴奎的混沌棍直捣熊腹，雷龙虚影撞在熊甲上，炸开的雷光让熊痛得咆哮。吴依依立刻捏诀，银项圈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蓝光顺着项圈蔓延，无形音波撞得熊捂住耳朵，赤红的眼睛里闪过迷茫。
“就是现在！”雷破的身影如离弦之箭，雷霆剑带起道寒光，精准刺入熊的后腿关节。熊痛得轰然倒地，吴奎的混沌棍趁机压上它的脖颈，雷龙虚影张口咬住，雷光炸开的瞬间，熊的挣扎渐渐停止，温热的血溅在吴奎的花马甲上，晕开深色的斑。
“这内丹够铺子里进三箱灵米了。”吴奎拔出混沌棍，雷龙虚影舔了舔棍身的血迹，他突然用棍尖拨开熊爪，底下露出只幼熊的尸体，尸体旁还堆着几株咬烂的雷灵草。
吴依依的喉咙突然发紧，雷霆棍“当”地掉在地上，棍梢的雷磁石沾了泥土。雷破默默捡起棍，用衣角擦干净递还给她，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却在微微发颤——他想起了刚被吴旭救下时，自己也是这样，连块干净的灵米糕都吃不上。
回程时，夕阳把魔雷泽的雾气染成金红。吴依依背着装狼皮的袋子，雷破拎着沉甸甸的熊内丹，两人的衣服都沾了血污，却没了来时的雀跃。吴奎走在最前面，混沌棍扛在肩上，嘴里哼着跑调的曲儿，风雷靴踩过雷砂，发出“沙沙”的响，像在给这趟旅程伴奏。
快到城门口时，吴依依突然停下，回头望着雾气渐浓的试炼区：“雷破哥，下次来，咱多带点灵米吧？”雷破点头，黝黑的手握住她的肩：“再做几张低阶雷符，给那些误闯的修士留着。”
吴奎在前面回头，小胡子翘得老高：“俩娃倒心善。”他抛来颗雷劫果，果皮裂开的瞬间，甜香混着雷光散开，“但记着——先让自个儿活得像回事，才能护着别人。”
杂货铺的灯光已亮得温暖，周小安和阿草趴在门槛上张望，看见他们回来，欢呼着扑上来。柳氏端来的雷叶茶还冒着热气，茶香混着铺子里的灵米甜香，驱散了满身的血腥气。吴依依摸着颈间的银项圈，突然觉得，那些在魔雷泽里看见的残酷，好像都被这满室烟火气，轻轻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