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适叹了口气，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我跟你嫂子协议离婚了。”
“哦。”沈珒的反应比想象中平淡，阴阳怪气说了句：“又把你踹了。”
沈适挑眉，“什么叫又？”
沈珒轻哼，“那年悔婚的不是她吗？还害你差点被车撞死。”沈珒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也因此对宋念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
沈珒眯起眼睛看沈适，“不过，你们都结婚快两年了，她还这么任性？”
“我的原因。”沈适说。
沈珒蹙眉，“你的原因？你什么原因？”
沈适不想说。
沈珒对沈适的感情观颇为不赞赏。“哥，你们两口子的家事，我不插手，但你……”
沈珒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想到温璟予说的，要把这件事烂到肚子里，沈珒张张嘴，把话咽回去一半，“算了，都过去了。”
沈适瞪着沈珒，或许是心里有鬼，沈适的语气突然急促：“你到底要说什么！”
沈适的态度惹恼了沈珒，想到之前的那些推测，想到姚思安差点死了，想到宋凝漂泊了那么多年，他的火气噌噌往外冒。
“我说你是混蛋！”沈珒低吼。
沈适直接愣了。做了三十多年兄弟，他们很少吵架。沈珒个性淡漠，情绪一直很内敛，很少有这样外放的时刻。
“把话说明白点。”沈适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沈珒好像知道点什么。
沈珒眼皮上翻看了眼沈适，质问的语气说：“你去新西兰是不是见到什么人了？”
沈适脸色一变，声音变得紧张起来。“谁……谁告诉你的？”
沈珒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自己没猜错，语气不自然多了三分火气。“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是宋念甩了你，是你甩了她？”
“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刻薄。”沈适很没有底气，眼神不自觉瞟向别处。
沈珒轻笑，“你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
沈适一副被踩到尾巴的样子，含糊着反驳：“我做什么事了？”
“你自己清楚。”沈珒一副警察看罪犯的表情看他，这让沈适非常不自在。
沈适的呼吸开始紊乱，脸色迅速涨红。“沈司誉，我的亲弟弟，你也觉得你哥偷人了？”
沈珒摇摇头，“我不知道。”
顿了顿，又说：“你又不是没做过！”
压抑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沈适歇斯底里：“我什么时候做过？你给我说明白点。”
沈珒瞪着他，咬着牙问：“你，是不是跟朵儿姐在一起过？”
沈适脸上布满震惊之色，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秘密，在一天之内被两个人拆穿。坚硬的外壳出现裂痕，沈适整个人快要碎了。
“你跟她在一起时，有没有想过姚思安？”沈珒质问。
沈珒戳穿沈适内心深处最不愿意面对的真相，坚硬的外壳彻底碎裂，露出里面柔软不堪支撑的内心。
沈适身形晃动，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维持着自己的镇定。
“你懂什么！”沈适嘴唇颤抖，“凝凝根本就不喜欢姚思安。”
“凝～凝～”沈珒语气阴阳。
既然被拆穿了，沈适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狗屁面子，他现在没面子了。
“对，凝凝。”沈适直视沈珒的眼睛，咬着牙说：“姚思安趁人之危，凝凝不喜欢他，他不肯放手，他就没错吗？”
“他错不错，跟你没关系。”沈珒语气冷冷。
沈适以一种极度失望的语气质问沈珒：“沈司誉，你要向着外人，审判你亲哥哥？”
“呵～”沈珒嗤笑，“我是向着道理。”
“狗屁道理！”沈适脸上出现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他要道理，那我的道理呢？”
沈适也有怨气，如果不是姚思安横插一脚，他跟宋凝现在可能美满得孩子都满地跑了。但凡姚思安当初能有自知之明一些，不要死要活的，沈适也不至于抛下宋凝。
当年的事，各有难处，沈适不想为自己辩解，但被亲人指责，沈适还是觉得委屈。
“你的道理？”沈珒觉得可笑，“你要什么道理？你是咎由自取！”
沈适气疯了，“好好好，沈司誉，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账小子。我不是你亲哥哥，姚思安才是你亲哥哥是吧。你们俩从小穿一条裤子，我看你别姓沈了，改姓姚算了。”
“你说什么胡话！”沈珒脾气也上来了，“你自己行为不端还不让人说了？”
“谁说我都可以，你不行！你是我弟弟，向着外人算怎么回事。”
“哦，我是你弟弟，所以我得无条件向着你，我连自己的三观都不能有是吧！”
“没错。”
“凭什么啊！”
“凭你是我弟弟，凭我们血浓于水，凭我就算杀了人你也打算救我！”
沈珒怔了。
沈适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双肘撑着膝盖，十指拢着自己的头发，声色难堪：“小誉，我也很难过。”
沈珒叹了口气，重新落座。
“哥，难过也要过，你不能一直逃避。”
沈适嗤笑，抬眸时，双目赤红，“我不就是在面对吗？”
“她要离婚，我签字了。”
“财产给她，她不要，我能怎么办？”
沈珒脑子里有个疑问：“宋念为什么要跟你离婚？难不成你真出轨了？”
“我没有！”沈适强调。
沈珒叹气，“行吧，既然你没有，那这事儿就不完全是你的责任。你要真喜欢她，就再追回来嘛。”
“她不会再回头，我也不会再去纠缠她。”沈适语气坚定。
沈珒皱着眉头，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哥，你到底爱谁啊？”
沈适张张嘴，回答不出。
这问题他自己也想不出答案。
沈珒看他那样子，想到温璟予的话。
“哥，我没经历过你的人生，不知道你到底面临过什么，但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要坦诚地面对自己，别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沈适垂头丧气，“坦诚，说的简单。我爸怎么办？他身体那么不好，要是知道我离婚了，指不定……”
沈珒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今天这种场合，宋念不在，沈修肃那边肯定要过问。沈适如果实话实说，他大爷的身体……
沈珒有点同情沈适，他哥真挺难的。
沈珒跟沈适从小厅出来，沈修肃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停留。沈适眼神躲避，沈修肃朝他招手。沈适自知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沈适在沈修肃身侧蹲下，沈修肃的眼神像鹰隼一般在他脸上扫。
“念念呢？”沈修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