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关？”
苏姚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是惊喜，还是如释重负。
“是的。以后你就是荒野饭店的001号员工。不过……”
刘笔放下枪。
“你真的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做饭店的。”苏姚回答，“用异种做食物的饭店，老实人报我也有看。”
苏姚识字的话就太棒了。
九区很多街头的小孩，并不认识几个大字，那样沟通就会很成问题。
“你要动手处理异种，而且我们的饭菜基本上都是异种。你能接受吗？”刘笔继续问道。
“总比死了强。”苏姚仰着脸笑，一副早熟且倔强的表情。
想了一会儿，她问道：“那个……员工的话，有什么规矩吗？”
该和她讲些什么呢？
说实话，刘笔不太擅长和小孩打交道。
他挠挠头：“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规矩，不过要讲……就讲三个点吧。”
他看向苏姚：
“第一，以后不许再搞歪门邪道。否则我会立刻请你回去。”
“嗯。”苏姚很懂事地点点头。
“第二，我吃什么你吃什么，我有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
“嗯。”
“第三，咱们有事做事，你不会的我教，我不会的你教。凡事好商量，但不要遮遮掩掩。”
“嗯。”
苏姚又是把头点了点，道：
“没了？”
“还能有什么？”刘笔疑惑道。
苏姚抹了抹脸：“店老板，你叫什么名字？”
刘笔一拍脑袋：得，忘自我介绍了。
“我叫刘笔，就一小饭店老板。”他回答道。
“好的笔哥。”
“听着怪别扭的，你要不换一个吧。”
“好的刘笔。”苏姚眨眨眼睛。
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吃住就不能像之前那么随便了。
得整理出一个空间来，专门留给这个小姑娘住。
好在大厅附近有一个壁橱，刘笔用眼睛量了量，觉得把苏姚放进去刚刚好。
这个壁橱本来是拿来放武器的。
但是从那次尸潮之后，武器基本上都放在安全屋里面了。
“这大厅要屠宰、要坐人，要放东西，没什么私人空间。你住那个壁橱怎么样？”
刘笔走过去，把壁橱门拉动了两下：
“这个是可以关的。”
苏姚怯生生地朝店里四处张望着。
当听到那个壁橱留给自己的时候，她感到有些开心。
这个地方封闭，不透风，干燥且安全！
“太感谢了。”
刘笔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
“这套衣服我没穿过，你将就一下吧。我们是开饮食店的，不能太脏，让客人反感。其他东西我再找找，不够的明天去安全区买。”
刘笔把平时洗浴的地方加上了一条帘子。
他指了指安全屋的位置：
“我就在这个屋子，有什么事喊我。”
刘笔把安全屋门关上，把之前写的日记什么的都一股脑儿地装进一个铁盒里。
这是整个荒野饭店目前最隐秘的地方。
堆放着武器和以物换物得到的值钱东西。
门外传来洗澡的流水声，刘笔听在耳朵里。
那个小孩应该是没有乱翻什么东西。
收留苏姚无疑是一次挑战。
不妨先试试看能不能干活，真有什么麻烦，再让边境局请走也不迟。
现在荒野饭店也确实缺人。如果能把苏姚培养起来，不仅工作量少了，成本上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这么想来，还是蛮划算的？
啧，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啊。
“笔哥，我洗好了哦。”
苏姚在门外说道。
刘笔推开门，看见苏姚一张干净的小脸，就跟画儿一样。
短发是终于洗干净了，露出一截洁白脖子。
不过刘笔的衣服裤子给她还是太大了，就跟裙子一样。
她便干脆把衣角都塞进裤腰里，显出几分干练。
原先的衣物都已经洗干净了，挂在洗浴区旁边的钩子上。
刘笔乱扔的衣物也都被苏姚叠好了。
“我衣服帮你叠好了，其他的都没动。然后洗涤剂用了一些来洗衣服，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嘿，这小孩还挺乖巧，给整得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
刘笔见苏姚呆呆站着，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饿了吧。”刘笔走到灶台前，“要吃点什么？”
“我都好。”苏姚说道。
“那我随便煮，你随便吃。”
“嗯。”
一切从简，刘笔想了想，决定尽量按照安全区的老味道来。
把净水倒入小锅，拿来四块“麦香味”的压缩饼干。
当然，麦香味是没有麦子的，这年头，甚至麦子本身的概念都很抽象。
压缩饼干掰成小块，下锅小火熬煮，逐渐煮成粘稠的香粥。
撒一些土豆淀粉增稠，再缓缓搅拌保温。
拿来一小份腿蛋肉，刮去边缘，用火焰炙烤。
等到玫瑰红色变成烤肉的焦糖色，再装盘，撒盐。
从后面植物培育架子上割一把韭菜，拿一把豆芽。
大火快炒，最后撒盐出锅。
一粥，一肉，一碟子小菜。
放在苏姚的面前，冒着热气。
刘笔也打了满满一碗饼干粥。
这压缩饼干熬出来的粥，只要手法得当，吃习惯了还挺好吃的。
他看见苏姚的眼睛在反射着光。
他是第一次看见了这种光。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在火柴里看见了世界一样。
苏姚试探地摸了摸碗的边缘，似乎在确认面前食物的真实性。
之后如梦方醒般端着碗，似乎是想把食物藏起来，又不知道放哪里。
那是被长久被饥饿困扰的人会做出来的举动。
“愣什么呢？开饭了。今天吃饼干粥。”刘笔说道。
好像面前的薄雾一下子散开了一样。
“今天吃……饼干粥……”
苏姚的嘴唇颤抖着，放在嘴边的勺子也颤抖着。
好熟悉的话语。
流浪在外的好些年，她都快忘了，自己6岁前是有过爸妈的。
“哎，你怎么又哭了？我在安全区见你的时候你都没这么爱哭啊。”
刘笔无奈道，苏姚则是奋力摇了摇头：
“我想爸妈了。我没事的。”
她很快擦干眼泪，大口大口把食物放进嘴里。
会边吃饭边哭的人，一定是能够生活下去的。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在分享着温暖的食物。
等到食物见底了，苏姚神情才变得稍微放松。
父母和夏秋的事情，看来也暂时放到了一边。
刘笔起身收拾餐具，苏姚立即站起来帮忙。
她的身手很麻利，至少是打过工的。
她一边清洁着餐具，一边道：
“笔哥，请教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