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菌队一队在冰面上快速行进着。
按照那座山脉的距离，过去需要不少时间。
时不时有滚动的异种军团冲击队伍，但是都被除菌队利用机动性消耗。
“注意队形，节省弹药！”
人形机甲开始小心翼翼地用强化刀刃刺杀异种，只把弹药留给难缠的对手。
一队是除菌队当中的精锐。
他们对于武器的操纵已经炉火纯青。
也只有他们，敢不借助火器的优势，只用冷兵器与异种对抗。
他们像一把利刃一样，直插山脉的心脏。
又是一场战斗之后，部队短暂休整，清点弹药。
“报告队长，前方尸潮核心已被击破。”一个队员说道。
杰威尔环视四周，只见冰原安静得反常。
“我要附近的生物电图谱。”他说道。
“正在测量。”检测员说道。
不一会儿，一份图谱材料被打印了出来。
检测员看了一眼，脸色大变，急急忙忙交给杰威尔。
而一向无所畏惧的杰威尔，看到了这份图谱，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
“为什么会是这种形态？”
“不……不知道……”检测员说道。
现在，在一队所站的地方，出现了极为恐怖的征兆。
生物电图谱当中，末日花与其族群的生物电图谱，正在趋近于吻合。
而更加令人恐惧的是，两支不同的末日花，它们的生物电图谱，也开始趋于统一！
末日花和族群的生物电波开始趋同，说明以末日花为核心的尸潮正在形成。
等到电流波动高度趋同，尸潮就会爆发。
而两支不同的末日花的生物电波并不一致。
如果连它们的生物电流都开始趋同，说明……北方异种的融合共鸣，至少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上，已经快要完成了。
它们的融合共鸣，很可能早在好几年前就开始了。
那……这次开路战争所说的“切断两支末日花之间的共鸣”，岂不是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
“同调率60%，这是半个小时前的生物电报告，刚刚的生物电流测试，同调率是……61%。”检测员说道。
仅仅过了半小时，同调率就上升了1%？
“有振动仪吗？”
“有。”
这是测量地下生命体活跃程度的仪器。
光靠生物电流，也是很有可能出现错误的。
结果出来了。
地下生命体很活跃……
电流图谱没有错。
末日花融合了，尸潮即将爆发……就在他们脚下。
这支部队，已经像是一叶扁舟，离湍流越来越近。
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灰。
惊恐，害怕，不知所措。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应该怎么办。
甚至连周围的环境都不行。
冰原无声沉默。
只有仪器、数据和曲线，在用微弱的电流声和提示音，做着一次又一次惊心动魄的提示。
“数据，不会搞错了吧？”
“你看……北极冰原，还有海洋，完全没有什么动静嘛！”
观测员话音颤抖着，说着说着几乎要哭了出来。
她不相信这一切，但是仪器再次用刺目的指标提示了她：
末日要来了。
这就是科学观测中的末日。
它在无声咆哮。
大动脉打通了。
但是，开路战争……可能，失败了。
杰威尔终于意识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在面临着一个抉择。
现在全速离开绝对还来得及。
他们还没有插入太深，按照一队的机动性，完全可以毫发无损地撤出。
然后连夜撤出极北之地，利用坚实的防线来进行防守。
但……那样有用吗？
那样，守得住吗？
杰威尔在苦苦地追问着自己。
现在看来，冰原尸潮一定会爆发。
而且会是在两支末日花影响下爆发出的，仅次于灭绝日的尸潮。
如果不靠近那个山脉，根本无法知道在扫荡期间，他们忽略了什么，地下的菌群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共鸣，共鸣的平衡点和桥梁在哪里，如何打破共鸣，打破尸潮……可能都无法知晓了。
他们现在，很可能就在真相的边缘。
如果就此离开，那么后来的人们，说不定再没有机会如此接近真相了。
而那时候……九区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杰威尔的喉结动了动，转头望向一队这些天真勇敢的战士们。
如果继续靠近山脉……他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我在利用年轻人的热血吗？”
杰威尔闭上眼，痛苦地呼出了一口气。
短短数秒之间，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时候需要的是果断，犹豫则是弱者的行为。
他面向所有人，发表了简短的演讲：
“各位同志……各位兄弟姐妹，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也是我此生中，最痛苦的决定。”
“两支末日花已经开始共鸣了，我们前期的扫荡任务很可能已经失败。但是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那个机会很可能就隐藏在那山脉之中。”
“我猜测，那座山脉当中，很可能隐藏着这次共鸣爆发的原因。如果能够找到原因并发出情报，在冰原尸潮爆发后，人类或许就能博得一线生机。”
“但是去了那里，我们可能就回不来了。”
“现在，决定跟我走的举手，我们继续向山脉地区前进。”
“决定撤退的，我理解你，请快速向南方撤离。”
冰原寂静。
只有仪器在发出嘟嘟嘟的声响。
沉默了数秒之后，一个队员举起了手。
“九区需要我。”他说道。
很快，另一个队员也举起了手。
最后，所有的队员都举起了手。
杰威尔点点头，感觉胸中有热血激荡。
“通讯兵，把情况向指挥部汇报。全员前进！”
这是一次豪赌。
赌的不是他们的命。
而是在赌人类的勇气和智慧，一定能够看破由自然布下的这次迷局。
……
……
与此同时，红山山脉的北麓，北方来临的尸潮，正在反复冲击着红山之中犬兽的领地。
犬兽虽然善战，但并不是蠢货。
尸潮无穷无尽，它们也只能短暂抵抗，一些族群，甚至已经开始向南方溃逃。
红山北麓被尸潮冲击，而南麓却被人类占据。
混乱的犬兽群在冬雪之中进退维谷。
往年，它们再落魄，也可以往南方腹地收缩防守。
但现在，随着南方的族群归降人类，它们再没有可以后退的空间了。
受伤的犬兽哀鸣着，看着那海洋里出来各色异种生物，正在从山下往上爬。
这就是犬兽的末日吗？
突然，一声贯通山谷的长啸传来。
一只纯白色的红山犬兽，如同闪电般从畏惧的犬兽族群中杀出。
异种军团在它面前如同土鸡瓦狗，只是片刻功夫，它便已经叼来菌核，随后高傲地将菌核掷在地上踩碎。
寒风中，它的九条尾巴，如狂放之花盛放。
内外交困之际，红山犬兽的王，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