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裴景炎猛地掀翻紫檀案几，茶盏迸裂声惊得檐下铁马乱响。他玄色蟒纹靴碾过碎瓷，居高临下睨着发抖的心腹：“本王要的是密信灰飞烟灭，谁许你动温淑仪？“指尖在腰间玉扣上摩挲出森然冷光，“滚去领五十军棍。若再犯——“话音在喉间碾成寒刃，“你这项上人头，就该换个地方挂着。“
“殿下！“赵青猛地抬头，喉结剧烈滚动，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属下只是命他们让人交出密信......万没想到他们竟险些伤了温姑娘！“
“蠢货！“裴景炎突然轻笑，袖中玄铁扳指当啷砸在对方膝前，“密信上头是齐世瑾的笔迹，即便东窗事发——“他俯身捏住赵青下颌，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喷在对方惨白的脸上，“折的也是他的脑袋。要怪......“白玉扳指在掌心裂成两半，“就怪他命里该绝。“
殿外惊雷炸响，照亮裴景炎眼底翻涌的杀意：“还不滚？“
赵青以头抢地：“属、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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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十七年五月初九，子夜惊雷。
裴砚之立在廊下，玄色寝衣被雨打湿半边。他盯着别院那盏将熄未熄的灯，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两个时辰前那场刺杀来得蹊跷，
箭矢全是军中制式，那些人分明是要灭温如璃的口。
“世子。“裴安撑着伞走近，“查过了，是北疆死士。“
裴砚之眸色骤冷。北疆？真是三皇子派的人！他忽然想起温如璃被血溅到的模样——月色下那张素白小脸沾了猩红，杏眼睁得极大，像极了灵堂初遇时的惊惶。
“加派人手。“他转身踏入雨幕，“我要她身边十二个时辰不离人。“
雨水顺着檐角成串砸下，裴砚之在温如璃门前驻足。窗纸上映着她挑灯补衣的剪影，纤指穿针的弧度让他想起她挽弓时的模样。心念微动间，他推门而入。
“啊！“
温如璃惊得扎了手，血珠冒在指尖。她慌忙将手中衣物藏到身后，却带翻了针线筐，各色丝线滚落一地。裴砚之弯腰拾起一根杏红丝线，目光扫过榻上那件玄色中衣——袖口撕裂处已缝了大半，针脚细密却歪扭，显是初学者的手艺。
“给我的？“他嗓音微哑。
温如璃耳尖泛红，低头去捡散落的线团：“妾身见世子衣裳破了...“
裴砚之单膝跪地，握住她捡线团的手。烛光下，她指尖那点猩红刺目得惊心。他忽然低头，唇贴上那处细小伤口。
温如璃浑身一颤，茉莉香随着动作散开，混着一丝奶香——是浴膏的气息。
“世子...“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裴砚之喉结滚动，舌尖卷走那滴血珠。咸腥味在口腔蔓延，却让他想起她举剑格挡的模样——明明怕得发抖，却倔强地不肯退缩。
“刺客是冲你来的。“他松开她，声音冷硬，“从今日起，你搬去我院里。“
温如璃猛地抬头：“这不妥...“
“要么听话，“裴砚之逼近一步，呼吸喷在她唇上，“要么我亲自守在你榻前。“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瞬间苍白的脸。雨声渐密，温如璃终是低头，青丝从鬓角滑落，露出颈侧一小粒他吻过的红痣。
“妾身...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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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暖阁，烛火摇曳。
裴砚之立在屏风外，听着内间窸窣的收拾声。温如璃只带了最简单的妆奁和几件素衣，此刻正将一方绣帕塞入枕下——帕角绣着歪歪扭扭的“砚“字，正是那日她送香囊时被他瞥见的。
“世子。“她抱着锦被出来，发梢还滴着水，“妾身睡外间榻上就好。“
裴砚之扫过她怀中单薄的被褥，突然从柜中取出自己的墨狐大氅：“铺这个。“见她犹豫，又冷声补充，“你若病了，谁给恩师守孝？“
温如璃指尖陷入蓬松的狐毛，忽然轻声道：“世子为何...待我这般好？“
裴砚之背对着她解外袍，肩背肌肉在寝衣下若隐若现：“职责所在。“腰间玉带“咔嗒“轻响，“睡吧。“
烛火熄灭后，雨声愈发清晰。裴砚之仰卧在榻上，听着外间细微的翻身声。温如璃似乎睡不安稳，锦被摩挲声每隔片刻就会响起。他鬼使神差地数着她翻身的次数，直到一声惊雷炸响——
“啊！“
细弱的惊叫传来。裴砚之箭步冲出，却见温如璃蜷缩在榻角，素白寝衣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身上。
闪电照亮她惊恐的眼，和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那一线雪白。
“做噩梦了？“他单膝跪在榻边，嗓音低哑。
温如璃突然扑进他怀中，发丝扫过他颈侧：“我梦见...那日抄家...“
裴砚之浑身一滞。她颤抖的身躯不自觉地贴近，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衣料传来，发梢带着若有似无的淡香扫过他的下颌。最令他呼吸发紧的是她下意识的轻蹭，像迷途的雏鸟依偎归巢，却不知这毫无防备的亲近正一点点瓦解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别怕。“他生硬地拍她后背，掌心触及一片湿冷，“都过去了。“
温如璃仰脸，泪珠挂在睫毛上：“世子会...一直护着我吗？“
这个问题像钝刀割在裴砚之心头。他该推开她的，可当她带着哭腔唤他“世子“时，所有理智都化作了更汹涌的浪潮。
“嗯。“他拇指擦去她颊边泪水，触感微凉，“睡吧。“
温如璃却攥紧他衣襟：“别走...“
裴砚之闭了闭眼。窗外雨声如注，怀中人呼吸渐匀。他最终和衣躺在外侧，任由她蜷在自己臂弯里。茉莉香混着雨气钻入鼻腔，让他想起那夜红烛下她中药时的模样——双颊潮红，杏眼含雾，唇瓣微张着唤他“砚之“...
“世子身上...好暖。“温如璃无意识地呢喃，腿缠上他的腰。
裴砚之呼吸微顿。她的小腿肌肤如冷玉般滑过他的腰际，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更令人难以忽视的是，随着呼吸起伏，她柔软的曲线若有似无地轻触他的臂膀，单薄衣料下隐约可见曼妙的轮廓。
“温如璃。“他咬牙警告，“松手。“
怀中人却变本加厉地将脸埋进他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喉结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