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萨尔鲁，那个什么齐公公找你到底有什么事啊？”托里满脸好奇地追问着。他听说沧浯的那些太监都是没有雄性特征的男人，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这样的人是怎么形成的？他们找上我们又究竟想干什么？
萨尔鲁摇了摇头，一脸迷茫。一大早，他就被齐公公派来的人叫去见他，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从京城来的贵人，一路上战战兢兢。可到了钦差行辕前，见到齐公公后，非但没有想象中的怒火，反而得到了一番奇怪的问候。直到现在，萨尔鲁仍然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为什么京城来的大人物竟然有意与自己交好？
“萨尔鲁，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啊？”托里看到萨尔鲁困惑的表情，急忙看向利沃夫，而利沃夫也只是苦笑了一下。这沧浯国的事情真是透着古怪！京中大人物，少说也相当于纳地奥的贵族吧？贵族见到低贱的平民，居然也会露出交好的意愿？这让利沃夫感到无比梦幻。
“你们俩不会是碰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吧？”昂克鲁突然插嘴问道。
“不可思议的事情？不会真有吧。”托里半信半疑，但当他看到萨尔鲁那复杂的表情时，顿时惊讶地追问道：“还真有不可思议的事？”
萨尔鲁点了点头，又犹豫地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不可思议。这沧浯的大人物，竟然对我们这些平民……”
“对平民怎么了？快说啊！你要急死我啊！”托里忍不住催促起来，一旁的水手们听到萨尔鲁提到贵族，也纷纷围了过来。
萨尔鲁叹了口气，看着众人围在一起，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你感觉什么了啊？你就别吞吞吐吐的了！”托里翻了个白眼，显得十分不满。
“我感觉……这齐公公好像在讨好我们。”萨尔鲁说完这句话后，立刻低下了头，仿佛自己说出的话太过荒谬。
“怎么可能！你们前天不是还说，那齐公公抢了我们的望远镜，说什么不烧出玻璃就要给我们好看吗？”托里几乎尖叫了起来。前两天萨尔鲁和利沃夫回来的时候，确实讲述了齐公公对他们态度恶劣的事情。而现在，齐公公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让他完全无法接受。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齐公公明明是沧浯国的大贵族，贵族怎么会讨好平民？这完全违背了他从小接受的教育！
“托里，别说你不信，我和萨尔鲁也不信啊。我们走进那钦差行辕的时候，脑袋都炸开了。”利沃夫苦笑着说道，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昂克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过头问萨尔鲁：“那齐公公和你们见面时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们怎么可能讨好我们？”
“我也不知道，”萨尔鲁抬起头，回忆道，“但是今天一进钦差行辕，那齐公公不但免了我的跪礼，还拉着我坐在他身边，亲自为我们奉上好茶。我和利沃夫当时都愣住了，完全不知所措。”
“这怎么可能？”昂克鲁皱起眉头，他也不是没见过舟航的大人物，每次见到他们，平民必须跪拜，而他们的态度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是真的，只是我不明白，这齐公公一直在夸我们的功劳，还说一定要帮我们面呈圣上。这‘圣上’是谁，我一点也听不明白。”萨尔鲁皱着眉，试图回忆齐公公说过的话。
“圣上，会不会是他们所说的圣人啊？”一旁的鲁西米等人议论纷纷，插嘴说道。
“不像，我看过他们的书。他们所谓的圣人可是千多年前的人物了。”利沃夫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猜测。
“你说他们的圣人会不会是活了千年的怪物？”古德这时饶有兴趣地插了一句，还补充道：“我记得我们圣约里就有记载过活了五百年的吸血鬼……”
“是啊，吸血鬼好恐怖啊……我好怕……你见过吗？”托里翻了个白眼，故意调侃道。这一下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古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辩解道：“我是没见过，但那些牧师们总不能骗人吧？”
托里听了之后没再反驳。毕竟，平民百姓获得的知识大多来自传教士的口中，而贵族则通过家传书籍或国家图书馆获取信息。再加上天父教是纳地奥唯一的神教，它所说的东西自然被认为是正确的。虽然托里家中藏书提到过，吸血鬼和恶灵不过是人类想象中的东西，无法证明其存在，但他也不敢在普通平民面前否定这一点。
“好了，别扯远了。我觉得那个‘圣上’会不会就是他们的皇帝？想想看，我们第一次见齐公公的时候，不就听过‘皇帝陛下’这样的称呼吗？”利沃夫忽然回想起之前的情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们有时候确实会称呼皇帝为‘皇上’……这‘圣上’还真有可能是皇帝的代称啊！”萨尔鲁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这些沧浯人还真是闲，给皇帝取了好几种称呼……”托里嘟囔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对了，萨尔鲁，齐公公说皇帝赏赐……他们有没有提过会赏赐些什么？会不会是一艘船？要是能有一艘大型福船就好了！”斯凯奇兴奋地插话道。目前他们借来的只是一种小型广船，载货量有限，抗风浪性能也不佳，只能用于近海运输。
“这齐公公没具体说，不过我把我们的诉求告诉了他。他说只要我们能烧制出玻璃，就会把我们的诉求禀报给圣上。但我总觉得，那齐公公话里话外似乎还有别的意思……”萨尔鲁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那他还说了什么？”昂克鲁继续追问。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了。哦，对了，他一直在问我们出海捕鱼的一些细节，还问我们还有什么宝贝、什么好法子之类的。听得我一头雾水……”利沃夫皱着眉回忆道，同时嫌弃地补充了一句，“那齐公公尖尖的嗓子听着就不舒服，身上还总是散发出一股怪味。要不是他是大人物，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那里。”
“就这些？”托里反问道，“就这些就能叫不可思议？”
“你不觉得奇怪吗？贵族居然和颜悦色地跟我们平民说话……我就觉得很奇怪。”利沃夫认真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