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之下,心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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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雷霆玫瑰·炽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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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伤愈后总在我窗下放带刺的玫瑰。

>花瓣上沾着夜露,像他紫瞳里未熄的雷光。

>“再敢扔出来,”雷狮踹门时捏碎了我的黑巧,“就连猫一起绑走。”

>我抱着赤狱裁罪彻夜难眠,剑身滚烫如他烙下的目光。

>直到大赛混战那夜,他浑身浴血撞开我的门。

>圣光织愈的白光第一次为他而亮。

>“为什么救我?”他指腹抹过我嘴角的血痕。

>我咬住他染血的指尖:“滚。”

>雷狮突然笑了,把挣扎的猫塞进我怀里。

>“喂,”他耳尖通红地别过脸,“当我的压寨夫人。”

---

(祁奥阳视角)

晨光吝啬地从积满污垢的窗棂缝隙挤进来,在斑驳的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灰蒙蒙的光带。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缓慢旋转。我蜷缩在床铺最靠墙的角落,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赤狱裁罪那狰狞的剑身横陈在膝上,即使在沉睡状态,剑脊上流淌的暗红色岩浆纹路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微光,剑柄处传来的温热触感如同活物的脉动,无声地提醒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

手腕内侧,圣光织愈破碎后留下的印记依旧残留着细微的刺痛,每一次元力的流转经过那里,都会带来一阵滞涩的抽痛。而另一只手腕上,赤狱裁罪的印记则散发着更为清晰的灼热,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我体内冲撞、撕扯,带来一种灵魂被割裂般的疲惫和混乱。

门外…那个身影。

雷狮。

他最后那个震惊到极点、如同被颠覆了整个世界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那双总是跳跃着狂傲和残忍兴味的紫色眼瞳,在赤狱裁罪的凶光映照下,竟然翻涌起那样滔天的巨浪——难以置信,被愚弄的震怒,以及…一种让我脊背发凉的、近乎贪婪的炽热。

他不会放过我的。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撕开了我的伪装,看到了我最大的秘密,以雷狮海盗团的行事风格…

“咪呜…” 一声细弱蚊蚋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蜷缩在我腿弯处的小黄猫动了动,似乎被赤狱裁罪无意识散发的戾气惊扰,不安地抬起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我的手臂。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依赖和懵懂。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柔和暖意的白光——那是圣光织愈破碎后,仅存的一点最本源的治愈能量。这缕微光小心翼翼地拂过小猫背上几处昨天被碎石擦伤的细小血痕。

伤痕在柔光下缓缓消失。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咕噜声,用小脑袋更用力地蹭着我。

看着它依赖的模样,心底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至少…还有它需要我。这份微弱的、被需要的感觉,成了这绝望处境中唯一的锚点。

我收起赤狱裁罪,那狰狞的凶光敛去,房间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稍稍减轻。抱着小猫,我挪到窗边,动作僵硬而缓慢,如同一个关节生锈的木偶。小心翼翼地掀起窗帘一角,视线投向楼下那条狭窄、肮脏的后巷。

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只老鼠在垃圾堆旁飞快地窜过。昨夜战斗的痕迹——碎裂的石块、焦黑的灼痕、干涸发黑的血迹——像丑陋的疮疤,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混乱与残酷。没有雷狮的身影,也没有海盗团的其他人。

走了吗?

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像拉得过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更加致命。他们一定在某个地方,像蛰伏的毒蛇,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一整天,我都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走廊里路过的脚步声、远处传来的爆炸、甚至隔壁房间开关门的吱呀声——都能让我瞬间弹起,赤狱裁罪的印记在皮肤下发烫,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体内两股力量的冲撞也因为精神的极度紧张而加剧,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陷熔岩,冷汗浸透了里衣。

小黄猫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变得格外粘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用细小的叫声和柔软的皮毛笨拙地安慰着。

夜幕,再次如同浓稠的墨汁般泼洒下来。凹凸大赛的夜晚,是狩猎者的天堂。我将房间内所有能搬动的杂物——缺腿的椅子、破旧的木箱——都堆到了那扇被雷狮撞坏的门后,勉强形成一个聊胜于无的屏障。赤狱裁罪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剑柄冰冷的金属质感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窗外,各种元力爆炸的光芒和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地狱交响乐。我抱着膝盖缩在墙角,怀里紧紧搂着同样瑟瑟发抖的小猫,眼睛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精神高度紧绷带来的疲惫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意识。

就在意识即将滑入黑暗深渊的边缘——

“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从窗外传来。

像是什么小而坚硬的东西,落在了窗台外的防火梯上。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几乎是同一时间,怀中的小猫也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耳朵警惕地竖立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充满威胁的“呜呜”声。

谁?!

赤狱裁罪的印记瞬间滚烫!右手下意识地握紧,狰狞的黑红色剑柄虚影在掌心凝聚!我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限,死死锁定着那扇紧闭的、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

没有后续的攻击,没有破窗而入的身影。窗外只有凹凸大赛夜晚固有的、令人心悸的喧嚣。

是…错觉?还是…某种试探?

时间在死寂般的紧张中一分一秒地爬行。就在我以为真的是自己过度紧张产生的幻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一丝时——

“嗒。”

又是一声!比刚才更清晰!位置似乎就在窗台下方!

这一次,小猫也清晰地听到了,它猛地从我怀里挣脱,轻盈地跳到窗台上,隔着厚重的窗帘,用小爪子急切地扒拉着,发出“喵喵”的叫声,带着一种…奇怪的、并非恐惧的兴奋?

我死死盯着窗帘,心脏狂跳如擂鼓。赤狱裁罪的虚影在掌心凝实了几分,灼热的毁灭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深吸一口气,我用左手手指,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拨开了窗帘的一条缝隙。

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般,从缝隙中倾泻而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我的视线越过窗台冰冷的铁栏,落在那狭窄的、落满灰尘的防火梯平台上。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枝花。

一枝玫瑰。

深红色的花瓣在惨白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黑色的浓稠质感,边缘带着丝绒般的光泽。几滴晶莹的夜露凝结在花瓣上,如同凝固的泪珠。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粗壮、布满尖锐硬刺的深绿色花茎,在月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寒光。

一朵带刺的、盛放的玫瑰。

它就那样突兀地、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铁梯上,与周围破败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夜风吹过,花瓣微微颤动,露珠滚落,像无声的叹息。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雷狮!

这个名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脑海!除了他,还有谁会做这种事?!在刚刚撕碎我的伪装、将我逼入绝境的第二天夜里,送来一朵带刺的玫瑰?

什么意思?警告?嘲弄?还是…某种更加令人不安的、无法理解的信号?

那尖锐的花刺,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像无数只嘲讽的眼睛,无声地提醒着我昨夜他那只捏碎白玉铃铛的、缠绕着电弧的手。而花瓣上滚动的露珠,又诡异地让我想起他重伤濒死时,顺着惨白下颌滑落的血滴…

一股混杂着愤怒、屈辱、恐惧和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的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猛地冲上头顶!烧得我脸颊发烫,指尖冰冷!

“混蛋…”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握着赤狱裁罪虚影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剑身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狂暴的心绪。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猛地拉开窗户!冰冷的夜风裹挟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灌入,吹得我黑色的长发狂乱飞舞。我伸出手,带着一种宣泄般的怒火,一把抓起那枝冰冷的、带刺的玫瑰!

花茎上的硬刺毫不留情地扎破了我的指尖,细小的血珠瞬间沁了出来,带来尖锐的刺痛。但这疼痛反而加剧了心头的怒火。

“滚开!” 我低喝一声,像是要甩掉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手臂用尽全力向外一挥!

那枝深红的玫瑰,在空中划过一道带着决绝和愤怒的弧线,花瓣在夜风中凄然散落几片,然后重重地坠向楼下深不见底的、堆满垃圾的黑暗之中,瞬间被肮脏的阴影吞没。

“砰!”

我用力关上窗户,反锁,拉紧窗帘!动作一气呵成,带着发泄后的微微喘息。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指尖被花刺扎破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那点殷红的血迹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赤狱裁罪的虚影在掌心消散,但那股灼热暴戾的气息仿佛还残留在空气里。我抱着膝盖,将受伤的指尖含进嘴里,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怀中的小猫凑过来,焦急地舔舐着我另一只手的手背。

窗外,凹凸大赛的死亡乐章依旧在演奏。而窗内,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和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

那枝被扔掉的玫瑰,像一个不详的预兆,一个无声的宣告。雷狮…他来了。以一种我完全无法预料、无法理解的方式,再次侵入了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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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视角)

夜风带着硝烟和垃圾腐败的混合气味,吹拂过雷狮额前垂落的深紫色碎发。他隐身在旅馆对面一栋废弃楼宇三层的阴影里,高大的身形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跳跃着细微紫色电弧的眼瞳,在浓稠的夜色中闪烁着捕猎者般锐利而专注的光芒。

从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对面二楼那扇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那是祁奥阳的房间。

卡米尔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半步之后,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冷静得如同精密仪器的蓝色眼眸。

“大哥,” 卡米尔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贯的平稳,“‘蝮蛇’佣兵团残部已确认清理完毕。毒素样本已提取,分析结果指向黑市流通的‘沸血III型’,具有短暂麻痹元力核心传导的效用,非致命,但战场干扰性极强。来源…指向一个匿名的积分悬赏任务发布者,线索在‘暗网’层中断。” 他顿了一下,目光同样投向对面那扇漆黑的窗户,“帕洛斯在清理过程中…有三次非必要的脱离战场记录,行动轨迹存在冗余迂回,目的不明。是否…”

“盯着他。” 雷狮的声音低沉冷硬,没有丝毫波澜,目光依旧牢牢锁在那扇窗户上,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窗帘,看到里面那个此刻必定如同惊弓之鸟的女人。“还有呢?”

卡米尔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轻薄的数据板,指尖飞快滑动,调出几份加密档案。“目标祁奥阳,基础资料依旧空白,如同凭空出现。近三日行为模式分析:高度警戒,活动范围仅限于旅馆房间及周边五十米内必要补给点,行动轨迹刻意避开所有监控密集区域及高积分参赛者活动区。元力波动监测…” 他停顿了一下,蓝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凝重,“…出现异常。此前稳定的治愈系温和波段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不稳定、充满破坏性的高能脉冲。波段峰值强度…远超其之前表现出的治愈系上限,甚至…接近佩利狂化状态下的能量级,性质截然不同,带有强烈的湮灭和锋锐特征。”

“哦?” 雷狮的眉梢极其轻微地挑动了一下,紫瞳深处的电光无声地炽盛了一瞬。极端不稳定…破坏性…湮灭与锋锐…卡米尔的描述,精准地印证了他昨夜亲眼所见的那柄燃烧着黑红烈焰、散发着恐怖毁灭气息的狰狞凶剑——赤狱裁罪!那绝非幻觉!她体内果然藏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更为强大的力量!一种…与他自身狂暴雷霆隐隐产生共鸣的力量!

这个认知,如同一股滚烫的岩浆,猛地注入雷狮的血管,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兴奋!撕开那层温吞治愈的伪装,露出的竟是如此锋利的獠牙!这巨大的反差,这深藏的秘密,像最烈的酒,瞬间点燃了他血液里所有的征服欲和探索欲。

“继续。”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尾音里却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亢奋。

“是。” 卡米尔点头,“结合昨夜能量爆发点定位及现场残留元力痕迹逆向分析,目标疑似拥有极其罕见的双生元力武器,属性截然对立。初步判定代号:圣光织愈(已损毁,治愈系),赤狱裁罪(新发现,强攻系,破坏力未知上限)。双系并存且能级差异巨大,理论存在严重冲突风险。目标目前状态…极不稳定,元力波动显示其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内耗。” 他收起数据板,目光转向雷狮,“目标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为S级(高度危险,潜力巨大)。建议采取…”

卡米尔冷静的分析还在继续,但雷狮的注意力已经被对面窗台上一个小小的、姜黄色的身影吸引了。那只祁奥阳捡回来的小流浪猫,正扒拉着厚重的窗帘,试图从缝隙里钻出来,对着楼下某个方向细声细气地“喵喵”叫着。

雷狮的视线顺着小猫叫唤的方向,落到了旅馆后巷深处,一个被巨大垃圾箱阴影笼罩的角落。那里,一只体型稍大的、同样脏兮兮的灰黑色流浪猫正警惕地探出头,回应般地叫了一声,随即又迅速缩回阴影里。

两只猫隔着一段距离,一声接一声地叫着,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动物间特有的、简单而执着的交流。

雷狮看着那只扒在窗台上、急得团团转的小黄猫,又看了看垃圾箱阴影里那只同样焦急却不敢靠近的大猫。一个极其突兀、甚至有些荒谬的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脑海。

他需要一样东西。一样…能打破那扇门后死寂的、带着尖刺的东西。就像他此刻迫切想要撕开那个女人心防的心情一样。

卡米尔后面关于“建议采取强制措施或保持距离观察”的话语,雷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猛地转身,深紫色的披风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卡米尔,” 他打断了下属的汇报,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急切,“在这里等着。”

话音未落,雷狮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迅疾的紫色电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下方迷宫般的街巷阴影之中,方向…赫然是凹凸大赛商业区唯一一家还在夜间营业的高级花店所在的位置!

卡米尔站在原地,围巾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看着雷狮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对面窗台上那只依旧在焦急“喵喵”叫的小黄猫,蓝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名为“困惑”的情绪。大哥他…去花店?在这种时候?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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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奥阳视角)

指尖被玫瑰刺扎破的细小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带着一种灼烧般的麻痒感。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怀里紧紧抱着因为窗外动静而有些不安的小黄猫,赤狱裁罪那凶戾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掌心,带来一种虚幻的灼热感。

雷狮…他到底想干什么?那朵带刺的玫瑰,像一个恶意的玩笑,又像一道无声的宣战书。他是在提醒我昨夜赤狱裁罪的暴露?还是在嘲弄我此刻的狼狈?亦或是…某种更令人不安的、无法理解的试探?

体内的元力依旧在混乱地冲撞,圣光织愈破碎带来的空虚感和赤狱裁罪被唤醒后的暴戾感交织撕扯,让我头痛欲裂。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我不断下沉。窗外的喧嚣似乎也暂时平息了一些,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爆炸闪光,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在窗帘缝隙间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和疲惫中,意识终于抵抗不住沉重的拖拽,一点点滑向黑暗的边缘…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将我从浅眠的边缘狠狠炸醒!

整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连同我堆在门后那些聊胜于无的障碍物,如同被攻城巨锤正面轰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猛地向内爆裂开来!

木屑、碎块、灰尘如同爆炸的弹片般四处飞溅!

“喵嗷——!!!” 怀中的小猫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瞬间炸毛,像一道黄色的闪电般从我怀里弹射出去,惊恐万状地钻进了床底最深、最黑暗的角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所有的睡意和疲惫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驱散得无影无踪!

“谁?!” 嘶哑的尖叫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赤狱裁罪那狰狞的黑红色剑柄瞬间在我掌心凝实!狂暴的毁灭能量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灼热的剑光瞬间照亮了烟尘弥漫的房间,也照亮了门口那个如同魔神般降临的身影!

烟尘缓缓散开。

雷狮高大的身影堵在破碎的门框处,深紫色的披风在涌入的气流中微微鼓荡。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狂傲不羁、唯我独尊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破门而入只是随手掸了掸灰尘。然而,他那双跳跃着紫色电弧的眼瞳,却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我手中那柄燃烧着黑红烈焰、散发出恐怖气息的赤狱裁罪!

他的目光在狰狞的剑身上停留了一瞬,紫瞳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欣赏与征服欲的炽热光芒,随即,视线缓缓上移,落在我因为惊骇和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上。

没有解释,没有开场白。

雷狮迈开长腿,沉重的战靴踩在满地的木屑和杂物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他无视了赤狱裁罪剑锋所指的威胁,无视了房间里弥漫的剑拔弩张,如同踏入自己的领地般,一步步向我逼近。

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峦,随着他的靠近层层叠叠地碾压过来!空气变得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阻力。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混合着硝烟、雷霆和某种冷冽男性气息的味道,霸道地充斥了我的感官。

“你…” 我握紧赤狱裁罪,剑尖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微微颤抖,灼热的剑光吞吐不定,试图用凶戾的气势逼退他。体内的元力在恐惧和愤怒的刺激下疯狂涌动,赤狱裁罪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杀意,剑身嗡鸣更甚,黑红色的能量如同毒蛇般缠绕翻涌!

然而,雷狮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深紫色睫毛下跳动的电光,感受到他呼吸时喷出的温热气息拂过我的额发。

然后,他伸出了手。

不是攻击,目标也不是我,更不是我手中的凶剑。

那只骨节分明、蕴含着恐怖力量、昨夜还曾捏碎白玉铃铛的大手,越过了灼热的剑锋,精准无比地探向我放在床边矮柜上、那仅剩的、用廉价油纸小心包裹着的最后一块黑巧克力!

“你干什么?!” 我惊怒交加,赤狱裁罪下意识地向前递出半分,灼热的剑气几乎要燎到他的衣袖!

雷狮的动作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指尖轻轻一勾,那块方方正正、包裹着油纸的黑巧克力就落入了他的掌心。他甚至看都没看那柄随时可能将他撕裂的凶剑一眼,仿佛那只是小孩子挥舞的玩具。

他低下头,看着掌心那块小小的巧克力,指尖稍稍用力。

“啪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坚硬的巧克力在他指间如同脆弱的饼干,应声碎裂成几块不规则的碎块。浓郁的、带着独特苦味的甜香瞬间在充满硝烟和灰尘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他捏起一小块碎裂的巧克力,在指尖捻了捻,深紫色的眼瞳抬起,再次对上我燃烧着怒火和惊疑不定的黑色瞳孔。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宣告所有权般的霸道。

“再敢扔出来,” 雷狮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胁,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也如同重锤砸在我的心上,“就连猫一起绑走。”

话音落下,他随手将那块被捏碎的巧克力扔回矮柜上,如同丢弃垃圾。然后,他不再看我,也不再理会那柄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剑尖直指他后心的赤狱裁罪。高大的身影带着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转身,大步流星地踏过满地的狼藉,消失在门外破碎的黑暗中。

只留下那扇彻底报废、如同怪兽狰狞巨口的破门,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巧克力苦香,以及他留下的、那句充满占有欲的冰冷警告,在死寂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手中的赤狱裁罪依旧散发着灼热的凶光,剑身因为主人剧烈起伏的情绪而嗡嗡震颤。指尖残留着被玫瑰刺扎破的微痛,鼻腔里充斥着被捏碎的巧克力的苦甜气息,还有雷狮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如同雷霆过境般的侵略性味道。

“喵…呜…” 床底下传来小猫细弱惊恐的呜咽。

我看着矮柜上那堆碎裂的巧克力,又看向门口那片吞噬了雷狮身影的黑暗,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混杂着愤怒、屈辱和更深层恐惧的无力感,如同汹涌的寒潮,瞬间将我彻底淹没。

---

(雷狮视角)

卡米尔提供的坐标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那家号称24小时营业、只为顶级积分持有者服务的“夜莺”花店,深藏在商业区最混乱地带的夹缝中,门口挂着两盏散发着暧昧粉光的灯笼,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雷狮推门而入的动作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惊得柜台后一个穿着暴露、画着浓妆的女人差点打翻手里的酒杯。

“最烈的玫瑰。” 雷狮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冰冷的金属摩擦。他看都没看那些堆叠在精致水晶瓶里、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各色花朵,深紫色的眼瞳如同鹰隼般扫过整个花店内部,最终定格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黑色金属桶里。

那里,浸在冰水中的,是几枝深红近黑的玫瑰。花瓣厚重如丝绒,边缘带着天然的、如同被火焰灼烧过的卷曲弧度,深绿色的花茎粗壮虬结,上面密布着尖锐、坚硬的刺,在暧昧的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寒光。它们被随意地丢在那里,与周围精心呵护的娇艳花朵形成鲜明对比,像一群格格不入的、桀骜不驯的战士。

“啊?那个…那是‘地狱火’,刺多,品相也…” 浓妆女人愣了一下,试图推销那些更“安全”的品种。

“就它。” 雷狮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他径直走过去,无视了女人惊愕的目光,伸手就从冰水中捞起了一枝。冰冷的冰水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滴落,尖锐的花刺毫不客气地扎破了他覆盖着薄茧的指腹皮肤,沁出几颗细小的血珠。

这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感,反而让雷狮眼底闪过一丝近乎愉悦的光芒。这带刺的触感,让他想起了昨夜那女人在赤狱裁罪凶光映照下、那双燃烧着愤怒火焰却又冰冷倔强的黑色眼瞳。

他随意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和血珠,将那块代表着巨额积分的晶卡扔在柜台上,转身就走,留下身后一脸呆滞的花店老板。

回到藏身的废弃楼层,卡米尔依旧如同雕塑般站在原地,看到雷狮手中那枝滴着水、长满尖刺的深红玫瑰时,围巾下的眉头再次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雷狮没有解释。他走到窗边,目光投向对面二楼那扇紧闭的窗户。里面一片死寂,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仿佛里面的人已经与世隔绝。但雷狮知道,她一定醒着,像一只受惊的猫,竖起全身的毛发,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冰冷带刺的花枝,感受着花茎上那些硬刺带来的微微刺痛。就是现在。

手臂扬起,深红的花枝在月光下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精准地落在了对面窗台外的防火梯铁板上。

雷狮屏住呼吸,锐利的紫瞳如同最精密的监控镜头,牢牢锁定着那扇窗户。卡米尔也无声地靠近一步,蓝色的眼眸同样带着审视。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了几秒。

突然,厚重的窗帘被猛地拉开了一道缝隙!一只纤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手伸了出来,在月光下白得有些晃眼。那只手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怒,一把抓住了窗台上那枝玫瑰!

雷狮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扯动了一下。抓住了。

然而,下一秒——

那只手的主人似乎被花刺扎到了,动作猛地一顿!随即,一股更加狂暴的怒火仿佛透过那只手传递了出来!没有丝毫犹豫,那只手用尽全力向外一挥!

深红的玫瑰,带着几片凄然飘落的花瓣,如同被抛弃的垃圾,决绝地坠向楼下深不见底的、堆满污秽的黑暗之中,瞬间被肮脏的阴影吞没。

“砰!” 窗户被狠狠地关上,反锁,窗帘再次拉得密不透风。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几个呼吸之间。

雷狮脸上的那丝弧度瞬间僵住,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紫瞳深处的电光无声地炽盛、跳跃,如同被投入了石块的雷云,翻涌起压抑的怒火和一丝…极其罕见的错愕。

她扔了?

她竟然敢扔了?!

他雷狮送出去的东西,哪怕是一朵花,也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拒绝!更遑论是像扔垃圾一样扔掉!这种毫不掩饰的、甚至带着羞辱性质的拒绝,如同狠狠一记耳光,抽在他那唯我独尊的骄傲之上!

一股被冒犯的狂怒瞬间冲上头顶!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捏着窗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坚硬的混凝土边缘在他指尖下发出细微的呻吟!

好…很好!

雷狮猛地转身,深紫色的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充满戾气的弧线!他不再看对面那扇紧闭的窗户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向楼梯口,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要将地面踏裂。

“卡米尔,”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怖平静,“回去。”

卡米尔沉默地跟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雷狮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恐怖怒意。那枝被扔掉的玫瑰…看来是彻底点燃了大哥的怒火。接下来…

雷狮没有回海盗团的临时据点。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在迷宫般的破败街巷中疾行,深紫色的电光在他周身隐隐闪烁,所过之处,连最凶悍的夜间猎食者都惊恐地避让。他需要一个发泄口,一个能平息这滔天怒火的出口!

最终,他停在了一条充斥着劣质酒精和暴力气息的暗巷口。里面,几个刚从一场小型混战中获胜、正兴奋地瓜分着战利品(几块能量结晶和几瓶烈酒)的参赛者,发出粗嘎的笑骂声。

雷狮的嘴角扯开一个毫无温度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就是他们了。

他甚至没有动用雷神之锤。深紫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冲入人群!纯粹的肉体力量爆发!拳风如同重炮!腿影如同钢鞭!

“砰!”“咔嚓!”“啊——!”

骨骼碎裂的脆响、痛苦的惨嚎、酒瓶爆裂的声音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喧闹!那几个前一秒还在狂笑的参赛者,下一秒就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破布娃娃,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肮脏的墙壁和垃圾堆里,抽搐着失去了意识。

雷狮站在一片狼藉的巷子中央,脚下是横七竖八的“战利品”和昏迷的参赛者。他微微喘息着,周身狂暴的电光渐渐平息,紫瞳深处翻腾的怒火似乎也随着这场单方面的碾压发泄掉了些许,但那份被拒绝的冰冷戾气,却如同沉淀的寒冰,更深地凝结在眼底。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战利品”,转身就走。

回到旅馆附近,天色已近黎明。雷狮没有再去卡米尔所在的观察点。他直接绕到旅馆后方,站在那片堆满垃圾、散发着恶臭的阴影里。目光扫过,轻易就找到了那枝被扔下来的深红玫瑰。它斜插在一堆腐烂的菜叶和碎玻璃上,花瓣沾满了污秽,几片花瓣被摔得残破不堪,但那些尖锐的花刺依旧倔强地指向天空。

雷狮盯着那枝肮脏的玫瑰,看了足足十几秒。紫瞳深处,冰冷的戾气缓缓沉淀,最终化作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执拗的、近乎偏执的光芒。

他弯腰,伸出两根手指,无视了那些污秽和尖锐的花刺,极其小心地、如同对待某种易碎的珍宝般,将残破的花枝从垃圾堆里拈了起来。

花刺再次扎破了他的指尖,血珠渗出,混合着花瓣上的污迹。

雷狮毫不在意。他直起身,抬头,再次望向二楼那扇依旧紧闭的窗户,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充满占有欲的弧度。

扔?他倒要看看,她能扔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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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奥阳视角)

指尖被玫瑰刺扎破的地方依旧残留着细微的刺痛感,混合着赤狱裁罪印记传来的灼热,像一种无休止的提醒。我蜷缩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因为惊吓过度而显得格外安静的小黄猫。它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警惕地盯着那扇被雷狮暴力摧毁、如今只剩下一个狰狞破洞的门框。

门外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走廊,如同怪兽张开的大口,随时可能吞噬一切。赤狱裁罪那狰狞的剑身就横在我的膝上,剑脊上流淌的暗红色岩浆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剑柄处传来的温热脉动如同活物的心跳,无声地呼应着我体内翻腾不休的混乱元力和濒临崩溃的神经。

雷狮…他来了。以一种最蛮横、最不容抗拒的姿态,撞碎了我最后一道脆弱的心理防线。那句“再敢扔出来,就连猫一起绑走”的冰冷警告,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深深扎进我的脑海。他看到了赤狱裁罪,却视若无睹,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欣赏?而他临走时捏碎那块巧克力的动作,更像是一种宣告——宣告我的一切,包括我仅有的、微不足道的慰藉,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予取予求。

这种被彻底看透、被完全掌控的感觉,比死亡更令人窒息。愤怒在胸腔里燃烧,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化作冰冷的绝望,一点点冻结血液。

小黄猫似乎感受到了我剧烈的心跳和压抑的恐惧,它抬起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轻蹭了蹭我的下巴,发出细弱而依赖的“咪呜”声。这细微的温暖,成了这无边黑暗和绝望中唯一的浮木。

“没事…别怕…” 我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地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试图安抚它,也试图抓住这一点点慰藉。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到近乎熄灭的、属于圣光织愈残存本源的白光,轻轻拂过小猫身上因为惊吓而炸起的毛发。柔光所过之处,毛发渐渐平顺下来,小家伙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将小脑袋更深地埋进我的臂弯。

看着它依赖的模样,心底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至少…还有它需要我。这份微弱的羁绊,是支撑我在这地狱里没有彻底崩溃的唯一理由。

窗外,凹凸大赛的喧嚣似乎永无止境。爆炸的火光、元力碰撞的轰鸣、濒死的惨叫…这些声音交织成一首绝望的协奏曲,成为这个世界的永恒背景。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体内的元力冲突和精神的极度疲惫如同两只无形的大手,不断将我拖向崩溃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几分钟。就在我抱着小猫,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紧张中再次变得模糊,眼皮沉重得快要粘合的时候——

“轰——!!!”

一声比昨夜雷狮破门而入更加恐怖、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猛地从旅馆正门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建筑物崩塌的轰鸣、以及无数参赛者惊恐绝望到极点的凄厉尖叫!

“救命啊——!”

“怪物!是元力兽潮!!!”

“跑!快跑——!”

整栋破旧的旅馆大楼如同遭遇了十级地震般疯狂地摇晃起来!天花板上的灰尘和碎块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墙壁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我房间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窗户玻璃,“哗啦”一声彻底爆裂!狂暴的气流裹挟着浓烈的硝烟味、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野兽腥臊与腐烂气息的恶臭,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了进来!

“喵嗷嗷嗷——!!!” 怀中的小猫被这毁天灭地般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它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几乎撕裂声带的凄厉尖叫,全身的毛如同钢针般根根倒竖!极度的惊恐让它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从我怀里挣脱!像一道失控的黄色闪电,慌不择路地朝着门口那个破洞冲去!

“别出去!” 我失声尖叫,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想也没想,身体先于意识扑了出去!赤狱裁罪被这剧烈的动作带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晚了!

小猫的速度快得惊人!它惊恐地冲出了门框的破洞,瞬间消失在门外黑暗、混乱、充满了致命危险的走廊里!

“不——!” 绝望的嘶喊冲破了我的喉咙!我踉跄着扑到门口,伸手想去抓,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楼梯口传来的、混乱奔逃的脚步声和绝望的哭喊,还有那如同闷雷般越来越近的、某种巨大生物践踏地面的恐怖震动!

小猫…它跑出去了!在这个地狱般的兽潮爆发时刻!它会死的!它一定会死的!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比面对雷狮时更甚!那是我在这绝望世界里唯一的、仅存的温暖和羁绊!失去了它…我…

就在这心神剧震、几乎要被绝望彻底吞噬的瞬间——

“砰!”

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但这一次,声音近在咫尺!就在我身后!

我猛地回头!

只见房间那扇破败不堪、被杂物堵住的后窗,窗框连同外面锈蚀的防火梯栏杆,被一股蛮横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面硬生生撞得向内扭曲变形!一个高大的人影,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如同失控的炮弹般,撞碎了变形的窗框,沉重地砸进了房间的地板上!

“噗通!”

沉重的身体砸落在地,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激起一片烟尘。

是雷狮!

但此刻的他,与之前那个狂傲霸道、不可一世的海盗团首领判若两人!

他浑身浴血!深紫色的披风早已破烂不堪,被暗红和黑褐的血迹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肌肉虬结却布满可怕伤口的轮廓。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后背,一道从右肩斜劈至左腰的恐怖撕裂伤,皮肉翻卷,深可见骨,边缘呈现出诡异的焦黑色,仿佛被某种巨兽的利爪和高温火焰同时撕裂灼烧!鲜血正从这道巨大的伤口和其他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汩汩涌出,迅速在他身下汇聚成一滩刺目的血泊!

他的脸上也布满了血污和尘土,一道深深的划痕从额角一直延伸到下颌,皮肉外翻。标志性的星星头巾不知所踪,凌乱的深紫色短发被汗水、血水和灰尘黏成一绺一绺。他趴伏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抽搐着,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动着后背可怕的伤口,涌出更多的鲜血。

他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却因为失血过多而剧烈颤抖,最终无力地再次砸回地面。他艰难地抬起头,那张总是写满狂傲和残忍兴味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极致的痛苦、失血的惨白和一种濒临极限的虚弱。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然而,当他那双因为剧痛而有些涣散的紫色眼瞳,透过弥漫的烟尘和血污,对上门口我因为小猫失踪而充满绝望和惊骇的眼睛时,那涣散的瞳孔深处,竟然猛地爆发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混合着荒谬和一丝微弱希冀的复杂光芒!

他沾满血污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股暗红的血沫。但那眼神,却清晰地传递着一个无声的、濒死的讯号: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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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视角)

大意了…第二次!

这个念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濒死的冰冷,狠狠砸在雷狮混沌的意识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背那道深可见骨、如同被烙铁烫过的恐怖伤口,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吞噬着他仅存的力气和神志。

是元力兽潮。毫无征兆地在午夜爆发,规模远超以往。铺天盖地的、被狂暴元力侵蚀变异的巨兽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大片赛区。他和海盗团被汹涌的兽群冲散,各自为战。

雷神之锤每一次挥动都爆发出狂暴的紫色雷霆,将扑上来的巨兽轰成焦炭。佩利在远处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拳风撕裂空气。卡米尔冷静的指令和帕洛斯飘忽的火焰在混乱中时隐时现。但兽潮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杀之不尽,前仆后继。

就在他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准备向卡米尔靠拢的瞬间,一股极其阴冷、如同毒蛇般的精神冲击毫无征兆地刺入了他的脑海!瞬间的恍惚!紧接着,一道裹挟着毁灭性高温火焰的恐怖利爪,撕裂了混乱的战场,从一个刁钻到极致的死角狠狠劈在了他的后背上!

“呃啊——!”

护体的雷霆护盾在那阴冷的精神冲击下迟滞了万分之一秒!足以致命的破绽!利爪撕裂了护盾,撕裂了元力铠甲,狠狠嵌入皮肉骨骼!恐怖的高温瞬间灼焦了伤口边缘!

是那头潜藏在兽潮阴影里的S级领主——炎爪刃魔蜥!还有那个该死的、躲在暗处放冷箭的精神系元力者!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全身!雷狮眼前一黑,狂暴的雷霆瞬间失控般炸开,将周围几头扑上来的巨兽轰飞,但也彻底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他只能凭借本能,将雷神之锤狠狠砸向地面,借着一股爆炸的反冲力,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抛飞出去,重重砸进了一栋摇摇欲坠的破楼里,暂时避开了兽潮最汹涌的正面冲击。

但伤势太重了。后背那道伤口深可见骨,带着诡异的火毒,疯狂侵蚀着他的元力和生命力。其他伤口也在不断流血。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冰冷中沉沉浮浮,视野边缘阵阵发黑。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必须…找个地方…处理伤口…否则…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用尽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力,拖着几乎报废的身体,在迷宫般的破败建筑里艰难爬行。血水在他身后拖曳出一道长长的、刺目的痕迹。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只有不断晃动的、扭曲的光影。

去哪里?哪里是安全的?哪里能避开兽潮和那些无处不在的觊觎目光?

一个模糊的、带着黑色长发的、蜷缩在角落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撞入他濒临崩溃的意识。

是她…那个旅馆…那个…有着带刺玫瑰和碎裂巧克力的房间…

这个念头升起得如此突兀,却又如此清晰。仿佛在无尽的黑暗深渊里,唯一一点微弱却固执的星光。那个藏着凶悍爪牙的女人…那个被他逼到绝境的女人…那个…或许…唯一可能…

不!他雷狮怎么会沦落到向那个女人求救?!荒谬!

然而,身体却背叛了骄傲的意志。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当他再次恢复一丝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凭借着模糊的方向感,爬到了那栋廉价旅馆的后巷。浓烈的血腥味引来了几头在附近逡巡的低阶元力鬣狗,正贪婪地嗅闻着地面他留下的血迹。

“滚!” 雷狮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强行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电弧在掌心闪烁。

那几头鬣狗被电弧惊退了几步,但依旧围在远处,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显然在等待他彻底倒下。

不能再待在这里!

雷狮咬碎了舌尖,剧烈的疼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他抬头,目光死死锁定了二楼那扇熟悉的、破败的后窗。消防梯…就在旁边!

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爆发力,他猛地跃起,抓住锈蚀的梯子,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每一次肌肉的牵动都带来后背伤口撕裂般的剧痛,鲜血如同泉涌!意识在剧痛和眩晕中反复沉沦,好几次差点脱手摔下去!

终于,爬到了那扇窗户前。里面一片死寂,厚重的窗帘紧闭。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里面的人是否还在,是否愿意开门。强烈的求生欲和对那点“星光”的模糊执念,让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身体狠狠撞向了那扇破败不堪的窗户!

“砰!!!”

窗框变形!玻璃碎片四溅!

他的身体如同沉重的沙袋,狠狠砸进了房间冰冷的地板上!烟尘弥漫。

后背撞地的剧痛几乎让他瞬间昏厥过去!他趴伏在地上,粘稠温热的血液正迅速从身下蔓延开来。失血的冰冷感正迅速吞噬着他的意识。

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模糊不清,只看到门口似乎站着一个身影。是…她吗?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骄傲和顾虑。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试图传达出那个信息:

救…我…

然而,就在他涣散的视线努力聚焦,看清门口那个身影的瞬间——她的脸上,并不是他预想中的惊恐、犹豫或者幸灾乐祸,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仿佛天塌地陷般的巨大绝望和恐慌!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黑暗混乱的走廊,仿佛那里有什么比她此刻重伤濒死的处境更让她恐惧的东西!

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小的黄色身影,带着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离弦之箭般,从她怀里猛地挣脱,不顾一切地冲出了门框的破洞,瞬间消失在门外那片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混乱黑暗之中!

“不——!” 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绝望到极致的嘶喊!那声音里的痛苦和恐慌,甚至盖过了雷狮自己伤口传来的剧痛!

那只猫…她捡的那只小流浪猫…跑出去了?在兽潮爆发的时刻?

雷狮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错愕而猛地收缩了一下。他看着她踉跄着扑到门口,徒劳地伸出手,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那瞬间笼罩在她身上的、如同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巨大绝望和死寂,比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更猛烈地冲击着他濒临溃散的意识。

她…竟然为了那只猫…如此绝望?

这个认知,带着一种荒谬绝伦的冲击力,狠狠撞碎了雷狮濒死状态下最后一点混乱的思绪。他看着她僵立在门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背影,紫瞳深处翻涌起前所未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巨浪。

就在这心神剧震、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

一股温暖、纯净、如同初春第一缕融化冰雪的阳光般的力量,毫无征兆地、温柔地笼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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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奥阳视角)

“不——!”

小猫消失的瞬间,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手,狠狠攫住了我的心脏!将它拖入无底的深渊!那是我在这绝望世界里唯一的光!唯一的暖!失去了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绝望如同灭顶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身体僵硬,血液冻结,连呼吸都停滞了!门外混乱的哭喊、恐怖的兽吼、建筑物崩塌的轰鸣,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遥远。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小小的、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画面,一遍遍在眼前回放,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几乎要将我彻底吞噬、意识即将坠入无边黑暗的刹那——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能量波动,带着濒死的讯号,猛地刺入了我混乱的感知!从身后传来!

是雷狮!

他砸落在地的闷响,他艰难痛苦的喘息,他身下血液蔓延的粘稠声音…还有…他那双透过烟尘和血污望过来的、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希冀的紫色眼瞳!

救…我…

那个无声的讯号,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一片死寂的绝望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救他?

这个念头升起得如此荒谬!这个毁我武器、逼我暴露秘密、如同噩梦般笼罩我的男人!这个刚刚还蛮横地闯入、捏碎我仅存慰藉的混蛋!他重伤濒死,不正是报应吗?!

一股冰冷的快意和报复般的恨意,如同毒草般瞬间滋生!

让他死!死在这肮脏的地板上!死在这兽潮爆发的混乱里!他的血,正好祭奠我的圣光织愈!祭奠我被他彻底摧毁的平静!

恨意在胸腔里疯狂燃烧!我甚至能感觉到赤狱裁罪掉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剑身因为感受到主人强烈的负面情绪而发出兴奋的低沉嗡鸣,灼热的毁灭气息蠢蠢欲动!

杀了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趁他重伤,毫无反抗之力!用赤狱裁罪贯穿他的心脏!彻底结束这场噩梦!

这个充满诱惑的念头如同恶魔的低语,在耳边疯狂叫嚣!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黑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我大半张脸,只有那双燃烧着冰冷恨意的黑色眼瞳,穿透发丝的缝隙,如同毒蛇般死死钉在地上那个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身影上。

赤狱裁罪的召唤印记在手腕处剧烈发烫,狰狞的剑柄虚影在我掌心若隐若现!

雷狮似乎感受到了这股毫不掩饰的杀意。他艰难地抬起眼皮,那双总是充满侵略性的紫色眼瞳,此刻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涣散,却依旧清晰地倒映出我眼中冰冷的恨意和凝聚的凶光。他的嘴唇又翕动了一下,似乎想扯出一个嘲弄的笑,却只涌出更多的血沫。但那眼神深处,最后一点微弱的希冀之光,正在我冰冷的注视下,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只剩下一种近乎认命的、冰冷的死寂。

那死寂的眼神,像一盆冰水,毫无征兆地浇在了我心头那簇名为“杀意”的毒火上。

就在赤狱裁罪的虚影即将彻底凝实、破体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喵…呜…”

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无尽惊恐和绝望的、仿佛来自遥远地狱深处的猫叫声,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猛地刺穿了我被恨意和杀意填满的耳膜!

是小猫!

它还在外面!它还活着!它在害怕!它在呼唤我!

那细弱的声音,像一根烧红的铁丝,狠狠勒紧了我即将被恨意吞噬的心脏!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理智和冰冷的杀意!

不!不能让它死!它是我唯一的…唯一的…

赤狱裁罪的虚影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溃散!手腕处的灼热感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几乎要被遗忘的悸动!

手腕内侧,圣光织愈破碎后留下的、那片空落落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难以忍受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那里疯狂攒刺!紧接着,一股温暖、纯净、带着勃勃生机的白色光芒,不受控制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我掌心疯狂涌出!

光芒是如此耀眼!如此纯粹!瞬间驱散了房间里的昏暗和血腥气息!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柔和而神圣的光晕之中!

“呃啊——!” 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这股力量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狂暴!仿佛是我体内所有残存的、属于“治愈”的本源,在感知到最深刻的绝望和守护的执念后,彻底爆发!它完全不受我的控制,疯狂地涌向地上那个濒死的男人——雷狮!

温润纯净的白光如同实质的暖流,温柔地包裹住雷狮伤痕累累的身体。光芒所过之处,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焦黑恐怖的巨大撕裂伤,边缘焦黑的皮肉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抚平、净化,新鲜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生长、合拢!其他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也迅速止血、收口!他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急促而艰难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圣光织愈…它…它复苏了?!

不!不是复苏!是残存的本源在守护的意志下,不顾一切地燃烧!透支!献祭!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这纯净治愈之力的疯狂输出,我体内的生命力正在被急速抽离!一种源自灵魂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单膝跪倒在地!喉头腥甜上涌,一丝殷红的血迹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而地上,雷狮后背那道最致命的伤口,在纯净白光的笼罩下,已经愈合了大半!翻卷的皮肉合拢,只留下一道狰狞的、深红色的疤痕。他猛地睁开眼!

那双紫色的眼瞳,因为剧痛的消失和失血的缓解而瞬间恢复了清明!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如同目睹神迹般的极度震惊!他猛地撑起身体,动作快得惊人,目光瞬间锁定在单膝跪地、嘴角溢血、脸色惨白如纸的我身上!

“你…” 雷狮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被颠覆认知的震撼。他看着我身上涌出的、那纯粹到极致的治愈白光,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迅速愈合的可怕伤口,紫瞳深处掀起了滔天巨浪!昨夜那柄凶戾的赤红长剑,此刻这神圣的治愈之光…两种截然对立的力量,竟然在同一个人身上?!

但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我此刻的状态!那惨白的脸,嘴角刺目的血迹,还有那双黑色眼瞳深处翻涌的、混杂着巨大痛苦、虚弱、以及…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献祭般的决绝光芒!

她…在用自己的命救我?!

这个认知,带着比后背那道伤口更猛烈的冲击力,狠狠撞在雷狮的心口!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其陌生的情绪,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他坚硬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窒息感!

他猛地伸出手,动作快如闪电!那只骨节分明、刚刚才从致命重伤中恢复过来的大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用力地、近乎粗鲁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脸,对上他那双燃烧着震惊、困惑、以及某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汹涌情绪的紫色眼瞳!

“为什么?!” 雷狮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被彻底搅乱心神的狂躁和急切!指腹带着薄茧,极其用力地抹过我嘴角那抹刺目的血迹,留下灼热的触感。“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仿佛骨头都要碎裂。他指腹用力抹过嘴角的血迹,那粗糙的触感和灼热的温度,像带着电流,瞬间击穿了我被虚弱和混乱充斥的神经。

为什么救他?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在我被绝望和透支的生命力搅得一片混沌的脑海里,猛地炸开!

恨意!如同休眠的火山再次喷发!那被强行压下的冰冷杀意,混合着圣光织愈破碎的痛楚、被他蛮横闯入的屈辱、被他视作玩物的愤怒,还有…此刻被他捏住下巴、如同审视所有物般质问的暴怒,瞬间冲垮了刚刚因为治愈之力爆发而短暂占据上风的守护执念!

“滚!” 我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因为虚弱和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黑色的长发在能量激流中狂舞,眼中燃烧着熊熊的黑色火焰,那是对他、对这残酷世界最深的憎恨!

就在“滚”字出口的瞬间,一种近乎本能的、宣泄般的冲动支配了我!我张开嘴,对着他那只依旧捏着我下巴、沾染着我血迹的手指,狠狠地咬了下去!

牙齿瞬间刺破皮肤!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涌入口腔!

“唔!” 雷狮闷哼一声,捏着我下巴的手指猛地一僵!紫瞳骤然收缩,里面清晰地映出我如同受伤母狼般凶狠噬咬的模样!指间传来的尖锐刺痛感,混合着那温热血腥的味道,像一道狂暴的电流,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他捏着我的下巴,我死死咬着他的手指。鲜血从我的嘴角和他的指间同时渗出,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纯净治愈之力的余韵,以及一种剑拔弩张、近乎凝固的、充满原始对抗的张力。

我的眼中是燃烧的恨意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的眼中,那最初的震惊和困惑,却在短暂的凝固后,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寒冰,迅速消融、转化!一种更加炽热、更加汹涌、更加难以理解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情绪,在他那双深紫色的眼瞳深处轰然爆燃!那里面有被冒犯的怒火,有被反抗激起的征服欲,有看到猎物亮出獠牙的兴奋,还有一种…更深、更原始、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近乎贪婪的炽热光芒!

这眼神…比昨夜看到赤狱裁罪时更加灼热!更加危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如同暴风雨前最后宁静的对峙中——

“咪…咪呜…”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无尽惊恐和极度虚弱的猫叫声,如同游丝般,从门外黑暗混乱的走廊里,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

是小猫!它还活着!它在求救!

这细弱的声音,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所有的死寂和对抗!

我如同被电击般猛地松开了口!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一把推开雷狮捏着我下巴的手,挣扎着就要朝门口扑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

雷狮的动作更快!他那刚刚被我咬伤的手,快如闪电般收回!但目标却不是伤口,而是猛地探向身后!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还在微微颤抖挣扎的、沾满了灰尘和血污的姜黄色小毛团,被他那只大手粗暴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直接塞进了我因为惊愕而张开的、还残留着他血迹的怀里!

“抱好!” 雷狮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急促。

我下意识地接住那个小小的、温热颤抖的身体。是小猫!它还活着!虽然身上沾满了灰尘和几道细小的血痕,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惊恐,但它还活着!正用微弱的声音发出劫后余生的呜咽,小爪子死死抓住我的衣襟,将小小的身体拼命往我怀里钻。

巨大的惊喜和失而复得的狂潮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愤怒和恨意!我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小猫,感受着它微弱却真实的心跳和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视线瞬间模糊。

“喵…呜…” 小猫在我怀里发出细弱的呜咽,小脑袋在我下巴上依赖地蹭着。

就在我全部心神都被失而复得的温暖占据,沉浸在巨大的情感冲击中时——

“喂!”

雷狮那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别扭的急促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惊雷般炸在我的耳边。

我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他。

雷狮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背对着窗外远处爆炸的火光,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他脸上还残留着血污和刚才被我咬伤的痕迹,后背那道深红色的巨大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狰狞可怖。但此刻,他那张总是写满狂傲和残忍兴味的脸上,却笼罩着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形容的神色。

他别过脸,没有看我,深紫色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小半边脸和…那微微发红的耳尖?他的目光似乎有些飘忽地落在墙角某个地方,喉结极其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艰难地吞咽着什么。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生硬、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海盗宣布劫掠成果般的霸道语气,清晰无比地开口:

“当我的压寨夫人。”

---

(雷狮视角)

指尖传来的尖锐刺痛感,混合着温热血腥的味道,像一道狂暴的电流,瞬间贯穿了雷狮的全身!

她竟然敢咬他!

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憎恨的眼睛,近在咫尺!牙齿刺破皮肤的痛楚如此清晰,如同最直接的挑衅!一股被冒犯的狂怒如同岩浆般瞬间冲上头顶!紫瞳深处的电光瞬间炽烈到极致!

捏死她!像捏碎那只铃铛一样!让她知道挑衅雷霆之威的下场!

这个充满戾气的念头几乎是本能地升起!

然而,就在他指间力量即将爆发的刹那——

“咪…咪呜…”

那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无尽惊恐和极度虚弱的猫叫声,如同最纤细却最坚韧的丝线,猛地缠绕住了他即将失控的杀意!

是那只猫!那只让她流露出天塌地陷般绝望神情的猫!它竟然…还活着?还在外面?!

雷狮的动作猛地僵住!紫瞳深处翻腾的杀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看到怀中的女人在听到猫叫的瞬间,如同被电击般松开了口,那双充满憎恨的眼睛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和不顾一切的急切取代!她猛地推开他的手,挣扎着就要扑向门外那片死亡之地!

为了那只猫…她连命都不要了?!

这个认知,带着比后背那道伤口更猛烈的冲击,再次狠狠撞在雷狮的心口!一种极其陌生的、混合着荒谬、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烈触动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所有的思绪!

妈的!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身体的本能再次先于混乱的头脑!

雷狮猛地收回那只被她咬伤的手,甚至顾不上指间渗血的伤口和残留的刺痛!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瞬间穿透门框破洞外的黑暗混乱,捕捉到了那个在走廊角落杂物堆里瑟瑟发抖、发出微弱叫声的姜黄色毛团!

就是现在!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高大的身影带起一阵疾风!那只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大手,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保护的急切,精准无比地探向那个小小的毛团!

抓住!

毛茸茸的、温热颤抖的小身体入手,带着灰尘和细微的血腥味。小家伙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懵了,发出惊恐的呜咽,小爪子徒劳地抓挠着。

雷狮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手臂闪电般收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那个还在微微挣扎的、沾满了灰尘和血污的小毛团,直接塞进了祁奥阳因为惊愕而张开、还残留着他血迹的怀里!

“抱好!”

低沉沙哑的命令脱口而出,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做完这一切,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雷狮,竟然在兽潮爆发的混乱中,去帮她抓一只猫?!

荒谬!简直荒谬透顶!

然而,当他看到那个女人下意识地接住小猫,紧紧地将那个小小的、颤抖的身体搂在怀里,泪水瞬间涌上眼眶,脸上绽放出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脆弱却又无比明亮的光芒时……那股荒谬感和自我厌恶,竟然诡异地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所取代?仿佛完成了一件比砸碎一百个对手头颅更有意义的事情?

看着她和那只猫紧紧依偎的样子,一种极其陌生的、如同暖流般的情绪,悄然滑过他冰冷坚硬的心房。

就在这时,祁奥阳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他。那双黑色的眼瞳里,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和巨大的情感冲击后的脆弱茫然,像迷路的小兽。

雷狮的心脏,毫无征兆地、重重地跳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毫无预兆地、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般,猛地冲出了他的喉咙!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来不及思考后果,也…无法控制!

“喂!”

他别过脸,不敢再看那双让他心跳失序的眼睛,深紫色的碎发垂落,试图遮掩住那莫名发烫的耳尖。目光有些飘忽地落在墙角,喉结极其明显地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吞咽着某种陌生的、名为“紧张”的情绪。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用一种近乎生硬的、如同宣布海盗团劫掠命令般的霸道语气,清晰无比地、掷地有声地将那个在心底盘旋了许久、此刻终于冲破一切束缚的念头吼了出来:

“当我的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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