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跌跌撞撞地跑进雨中。宁檬的西装很快湿透，高跟鞋陷入泥泞。她干脆踢掉鞋子，赤脚奔跑。身后，工厂方向传来引擎轰鸣，追兵没有放弃。
“你的能力...”宁檬边跑边喊，“真的完全不能用了吗？”
温雅摇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飞溅：“最多...能让人稍微共情几秒...”
铁路前方出现一座小桥，桥下水流湍急。宁檬突然拉住温雅：“等等！”
她指向桥墩处——两个黑衣人已经包抄过来，手持某种电子设备。
“被包围了。”宁檬咬牙，银色卡片已经达到79.9%。剧痛让她几乎站不稳，“温雅，你继续跑，我拖住他们...”
“不行！”温雅死死抓住她的手臂，“你的系统快崩溃了！”
“正因为如此！”宁檬挣脱她的手，“我撑不了多久了，但你还有机会！去找程远保险柜里的抑制器原型，那是唯一的希望！”
温雅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绝：“不，我们还有另一个选择。”
她猛地扯下胸前的吊坠，塞进宁檬手中：“两个系统接触可能会产生干扰！林沐的实验记录里提到过！”
“你疯了吗？这可能会杀了我们！”宁檬想推开，但温雅已经将吊坠紧贴在她的银色卡片上。
刹那间，一道刺眼的粉银色光芒从两人交握的手中爆发。宁檬感到一股电流般的力量贯穿全身，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温雅在书桌前熬夜写作，温雅第一次发现吊坠能力，温雅看着林沐被程远的人带走...
“啊——！”温雅同样痛苦地尖叫，显然也看到了宁檬的记忆碎片。
光芒中，追捕他们的黑衣人纷纷倒地，手中的设备冒出火花。远处工厂传来爆炸声，探照灯熄灭了。
当光芒终于消散，宁檬发现自己跪在泥水中，温雅瘫倒在一旁。银色卡片和吊坠都变得冰冷，能量积累回落到75%，吊坠颜色也变浅了些。
“有效...了？”温雅虚弱地问。
宁檬检查系统状态：“暂时抑制了。”她扶起温雅，“但程远不会放弃。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温雅点头，却突然抓住宁檬的手：“等等...我看到了...你父亲...”
宁檬身体一僵：“那不是你该看的。”
“程远害死了他...就为了创造系统宿主？”温雅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宁檬没有回答，只是拉起她：“走吧，雨更大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沿铁路前行，身后是仍在冒烟的废弃工厂。某种新的理解在她们之间悄然形成——不再是互相猜疑的陌生人，而是共享秘密与仇恨的同盟。
老城区的“午夜咖啡馆”从不打烊，也从不问客人来历。宁檬用假名租下了楼上的小公寓，足够她和温雅暂时藏身。
“喝点热茶。”温雅递给她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我加了点蜂蜜。”
宁檬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温雅的手。那一瞬间，她似乎又看到模糊的画面——温雅小时候在花园里追蝴蝶，阳光下的笑脸纯真无邪。她迅速抽回手，这种不受控的共感让她不安。
“抱歉...”温雅也察觉到了异样，“自从系统接触后，偶尔会这样...”
宁檬走到窗前，检查街道情况。雨已经停了，但夜色仍深。远处偶尔有车灯闪过，但没有可疑迹象。
“我们需要计划。”她拉上窗帘，“三天后的慈善晚宴，程远会在那里启动共振装置。我们必须阻止他，同时救出林沐和其他持有者。”
温雅蜷缩在沙发一角，捧着茶杯：“怎么阻止？他有主控系统，能远程影响我们...”
“首先，恢复你的能力。”宁檬拿出林沐的手机，翻看那些截图，“这里提到，情感共鸣系统的能量来自'真实情感体验'。你现在麻木是因为过度使用，需要重新连接真实情绪。”
温雅苦笑：“说得容易。我试过了，连回忆母亲去世都哭不出来...”
宁檬沉思片刻，突然问：“你最初是怎么获得吊坠的？”
“在咖啡厅...写完《泪海》最后一章时。”温雅回忆道，“我当时特别难过，因为可能被出版社解约...”
“极端情绪状态。”宁檬点头，“程远的文件提到，这是激活系统的关键。要重启你的能力，可能需要类似的强烈体验。”
温雅若有所思：“你是说...我需要再次经历那种绝望？”
“或者相反。”宁檬看着她，“极度喜悦、愤怒...任何强烈情感都可能有用。”
窗外传来警笛声，两人同时噤声。警车呼啸而过，没有停留。宁檬松了口气，继续查看手机文件。
“这里有个加密文件夹，需要密码。”她皱眉，“林沐没告诉你密码吗？”
温雅摇头：“他有很多秘密。现在想想，他对组织的了解太详细了，不像偶然发现...”
宁檬突然想到什么：“你说他用什么身份接近你的？作曲家？”
“对，说我的《泪海》给了他灵感...”
宁檬快速搜索手机通讯录，找到一个标记为\"J\"的联系人：“猜猜'J'是谁？杰森·科尔，音乐制作人，天平组织的公开面孔。”
她点开最近的一条信息，只有简短几个字：“目标已接触，计划进行中。”
温雅脸色煞白：“所以林沐是...故意接近我的？”
“很可能。”宁檬继续翻找，“但他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看这个隐藏相册...”
几张模糊的照片显示一个实验室场景，中央是台类似钢琴的装置，周围连着各种管线。最后一张是程远站在装置旁，手里拿着个银色遥控器。
“共振装置...”温雅轻声说，“和林沐描述的一样。”
宁檬放大照片，注意到装置侧面刻着一行小字：“x物质原型机-07”。
“x物质...”她喃喃自语，“程远到底从哪弄到的这玩意？”
温雅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等等，看这里！”她指向照片角落，一个玻璃柜里放着几个小物件，“那是不是...其他系统？”
宁檬眯起眼睛。确实，柜子里整齐排列着五件物品：一支钢笔、一枚戒指、一个小镜子、一个怀表...和一个银色卡片，和她的一模一样。
“其他持有者的系统容器...”宁檬心跳加速，“程远已经回收了五个！”
温雅的声音发抖：“晚宴上他打算回收剩下的两个...我和林沐？”
“不。”宁檬摇头，举起银色卡片，“三个。我也是目标。”
两人陷入沉默，只有老旧空调的嗡嗡声填补着空白。宁檬走到小厨房，倒了杯威士忌——公寓里找到的唯一酒精饮料。她一口气喝了半杯，灼热感从喉咙蔓延到胃部。
“你父亲...”温雅小心翼翼地问，“程远为什么要害他？”
宁檬又喝了口酒，这次慢了些：“宁氏制药研发了一种神经增强剂，能暂时提高大脑活跃度。程远想买断专利，我父亲拒绝了。”她的声音变得冰冷，“然后就是恶意收购、数据泄露、FdA调查...最后，股价崩盘，父亲跳楼。”
温雅眼中含着泪水，但依然流不出来：“所以你获得系统那天...”
\"是父亲周年忌日。\"宁檬苦笑，\"我加班到凌晨后正准备回家拿些东西去墓园看看父亲，结果差点被一辆摩托车撞了，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宁檬指着那张银色卡片，“回到家后实在疲惫，又一时被它吸引去墓园的事就耽搁了下来，然后就…”然后就来到了这个所谓的书中世界。到这里真的是书中吗？为什么许多事情都能和现实中连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雅不知道宁檬想了什么，只以为她在伤感。她轻轻走到宁檬身边，犹豫了一下，然后握住她的手。这次没有记忆闪回，只有温暖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