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琛配合着说：“当然。”
陆则琛切牛排的动作优雅却带着冷意，刀叉相击声中，简姮捕捉到他唇角一闪而过的讥讽。
简俊林握着红酒杯的手发抖：“分红下周就转给你。”
父亲桌下紧攥的拳头泛着青白，简姮盯着他额角暴起的青筋，突然想起母亲葬礼上，他也是这样攥着遗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落下。
“不用下周，明天就让财务去算清，本金加合理利息。”
简姮故意将“父亲”二字咬得极重，看着简俊林瞬间煞白的脸，心底漫过一丝快意。
陆则琛夹起牛扒放进她餐盘，指尖擦过她手背——这个曾让她心动的动作，如今只觉虚伪。
简姮又娇声对陆则琛说：“要不这两个月，我去陆氏集团学习学习？爸爸说我没经验……”
她眨着大眼睛，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阴影。陆则琛的目光果然被吸引，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角，掌心覆上她手背时带着灼热的温度。
“老公，你能不能……”
尾音轻轻扬起，像根羽毛扫过男人的心尖。陆则琛喉结滚动，薄唇微勾，宠溺笑道：“好，我亲自教你！”
他说话时胸腔震动，简姮却在想，这副温柔模样，是否也曾在陆晓芙面前演过？
简俊林看着眼前亲昵的一幕，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刀叉重重落在瓷盘上，溅出的酱汁在桌布洇开褐色斑点，像极了母亲临终病历上的墨迹。
经陆则琛首肯，简姮顺利出任陆氏集团总裁办的特聘秘书。
第一天上班，她穿着陆则琛送的 Valentino套装，在电梯镜面里看见自己陌生的模样——精致妆容下，眼神空洞得像橱窗里的人偶。
不过，她好像对企业管理没什么兴趣。
当陆则琛的特助送来三大本财务报表时，她正用红笔在陆晓芙的照片上画叉。照片是从陆则琛手机里偷存的，女孩依偎在他肩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在陆则琛派人从简俊林那儿要回股权分红后，她就借口要做动画，再也不去集团了。
“灵感来了挡不住呀。”她对着视频里的陈欣晃了晃数位板，屏幕微光映着她眼下的青黑，“再说了，陆总那么忙，哪有时间教我？”
两天后，简姮在午间下班前夕，提着佣人精心准备的爱心餐盒，来到陆氏集团。
阳光穿过旋转门，在她发顶镀上金边。前台小妹看着她无名指的钻戒，声音里带着艳羡：“陆太太今天亲自送饭呀？”
陆则琛的秘书安园赶紧迎上来：“太太，陆总还在开会，大概半小时后才能休息。”
安园的笑容公式化得恰到好处，简姮却注意到她攥着对讲机的手指在发抖——上周她亲眼看见，这个秘书替陆则琛收过一个粉色礼盒，上面贴着陆晓芙的名字。
假装惊讶：“这么不巧啊？”
她抬手抚了抚耳坠，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过冷光。哪有什么不巧？她昨晚熬夜查遍了陆则琛近三个月的日程表，连他每周三固定去看耳科医生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事，我去办公室等他。”
安园挡在门前：“太太，陆总电脑有机密……”
“以前能进，现在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简姮提高音量，走廊里员工慌忙低头。安园余光瞥见有人拍照，只好让开。
“我就玩个扫雷总行吧？”简姮点开电脑游戏，鼠标重重点击。安园脸色难看——平时温柔的总裁夫人，冷脸时竟有几分陆则琛的狠厉。
“出去！”雕花木门“砰”地关上，她摸出袖口的 U盘，金属外壳带着体温。
拷贝进度条跳到 45%时，走廊传来 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鞋的声响。
陆晓芙穿着红裙闯进来，酒红色眼影嚣张刺眼：“起来！谁让你坐我哥的椅子？”
“我是你嫂子，睡都睡一张床了，坐坐椅子怎么了？”简姮故意拖长“睡”字，看着女孩涨红的脸，心底涌起病态的快感。
记忆闪回三年前，这女孩曾哭着说：“简姮姐，你和我哥一定要幸福呀。”
陆晓芙猛地推开她。简姮后腰撞上办公桌，咬住下唇——余光瞥见进度条跳到 87%，她趁机拔下 U盘藏进暗袋。
“顾明渊对你，有他以前对我好吗？”
这句话戳中要害。陆晓芙尖叫着扑过来，指甲划过简姮脸颊。
“芙芙！”陆则琛冲进来抓住妹妹的手腕，转身时语气却软下来，“阿姮，你没事吧？”
“她说我嫉妒她……”陆晓芙挽住哥哥的胳膊，红宝石戒指晃得刺眼。
“老婆，别让我为难，道个歉吧。”陆则琛托起她的下巴，指腹蹭过耳后——这个曾让她心跳加速的动作，此刻只有刺骨的冷。
“是她先推我，还说我配不上你……”简姮眼眶泛红，睫毛凝着泪珠。
陆晓芙耳光落下的瞬间，简姮尝到血腥味。她清楚看见陆则琛眼底的心疼，却在他伸手时猛地后退。
“陆晓芙！”男人的呵斥带着少见的严厉。简姮捂着红肿的脸转身就走，高跟鞋声空洞回响。
机场到达口，陈欣扒开简姮的口罩，指尖触到肿起的脸颊：“陆则琛死哪去了？我现在就骂死他！”
“我是故意的，不然怎么找借口离开？”简姮按住闺蜜颤抖的手，掌心的 U盘硌得生疼，“这巴掌我会还回去。”
车上，简姮将恢复听力后听到的秘密和盘托出——三年前母亲坠楼前，曾在电话里说“简俊林和陆则琛有问题”；还有陆则琛电脑里那个加密文件夹，藏着疑似当年的监控片段。
陈欣气得猛拍方向盘：“当年他说追了你半年，全是骗人的！这婚必须离，要是证据确凿，我拼了命也要帮你告倒他们！”
简姮再也忍不住，抱着好友大哭。泪水浸透陈欣的衬衫，她闻到熟悉的蓝月亮洗衣液味道，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母亲在天之灵的叹息。
到家时，两人眼睛都哭肿了。陈欣顾不上洗脸，立刻打开电脑：“快看看 U盘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