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圈的极光在玻璃穹顶外流转，将数据中心的主控室映照成一片幽蓝。张援的指尖在控制台上轻轻敲击，节奏与服务器阵列的嗡鸣声微妙同步。她耳垂上的蓝宝石耳钉突然泛起微光，顾寒峰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安保系统已覆盖半径五公里，陈宇轩的私人飞机刚在特罗姆瑟降落。\"
\"比预计早了四小时。\"张援的目光扫过全息投影中的北极圈地图，三个红色光点正从挪威海岸线向他们的位置移动。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回耳后，这个动作让监控室的几位工程师不约而同地低下头——上周的董事会上，她也是用这个姿势示意法务总监当场解雇了泄露机密的cFo。
主控室的防爆门无声滑开，顾寒峰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黑色大衣肩头还沾着极地特有的冰晶。他递给张援一个钛合金密封箱：\"芬兰边境截获的，用了我们上个月淘汰的量子加密模块。\"
张援的指纹在箱盖闪过虹光，内置扫描仪同时识别了她的视网膜纹路。箱内只有一张对折的羊皮纸，展开后露出用纳米墨水打印的求和条款。当她指尖触碰到第三条关于数据共享的细则时，纸面突然浮现出陈宇轩的全息影像。
\"张总不会真以为，靠北极的低温就能冻结我的算力吧？\"全息影像的陈宇轩露出标志性的鹰钩鼻冷笑，\"你在东京黑掉我三个服务器节点时，应该已经发现镜像协议里的后门了。\"
顾寒峰的手按上张援肩膀，她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真丝衬衫传来。这个无声的默契让她想起两周前在苏黎世，当陈宇轩故意打翻红酒弄脏她礼服时，顾寒峰也是这样在她耳边说：\"他右手的智能腕表每七秒会检测一次心率。\"
\"陈总既然亲自来了北极，\"张援将羊皮纸转向落地窗方向，让极光穿透纸面显现出隐藏的量子点标记，\"不如看看我们新建的冰下服务器？零下196度的液氮环境，特别适合保存......\"她停顿半秒，\"见不得光的数据备份。\"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陈宇轩的真实身影出现在主控室门口。他身后跟着十二个戴石墨烯面罩的保镖，每个人胸前都别着不同国家的安全许可徽章。\"我带了国际数据监察委员会的观察员。\"他举起腕表投影出一份电子授权书，\"根据《北极数据公约》第17条，有权检查任何建在永久冻土层的存储设施。\"
主控室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张援注意到陈宇轩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沈家祖传的翡翠指环，两周前还戴在沈玉娇手上。她转身按下控制台边缘的隐藏按钮，整面玻璃幕墙瞬间变成透明显示屏，露出下方三百米处的球形服务器舱。
\"巧了，我们正好在举行落成典礼。\"张援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同步传到每个来宾的接收器里，\"顾总准备了冰岛火山岩威士忌，陈总要尝尝吗？\"
陈宇轩的瞳孔在听到\"火山岩\"时微微收缩。上个月他藏在冰岛的备份服务器正是毁于一次\"意外\"的火山气体泄漏。他向前两步，人造革皮鞋在钢化玻璃地板上敲出空洞的回响：\"张总知道为什么北欧神话里，诸神的宝座要建在冰川上吗？\"
没等回答，他突然将腕表对准天花板。投影出的不是授权文件，而是段加密视频——赵明远在监狱会客室里对探监者说：\"张援的元宇宙架构图，和她大学自杀前画的草图完全一致。\"
主控室的空气凝固了。顾寒峰的大衣下摆无风自动，露出内衬里暗藏的脉冲发生器。张援却轻笑出声，她耳钉蓝光骤亮，整座数据中心的照明系统突然切换成暗红色。
\"感谢陈总提供的新证据。\"她指尖轻划，将视频流导入正在直播落成典礼的全球媒体频道，\"正好让两亿观众一起欣赏，赵明远是怎么承认伪造我遗书的。\"视频后半段应声播放，赵明远正接过沈玉娇递来的支票：\"......只要咬定她是借尸还魂......\"
陈宇轩的腕表突然爆出电火花。他猛地后退撞上保镖，却发现所有出口都被泛着蓝光的离子屏障封锁。张援的声音通过全息投影响彻整个空间：\"三年前你在新加坡用类似手段逼死竞争对手时，忘了他们的数据中心都装有声纹采集系统吧？\"
极光突然大盛，将主控室照得如同海底龙宫。张援解开西装纽扣，露出内搭的银色战袍——这是用她自主研发的导热纤维编织的，能在零下五十度保持恒温。她走向球形舱的操控台，每一步都在地板上激起细小的电流涟漪。
\"诸位现在看到的，是人类首个基于量子纠缠原理的极地数据中心。\"她启动全息演示，冰层下的球体缓缓裂开，露出内部不断重组的光子晶体结构，\"传统服务器需要消耗整个挪威的电力来散热，而我们的方案......\"她看向脸色铁青的陈宇轩，\"把散热变成能源。\"
顾寒峰适时递上平板电脑：\"这是开放专利的授权协议。包括陈总在内的十四家竞争对手，已经签署了技术共享备忘录。\"他特意调出沈氏集团的电子签名页，沈玉娇的签名旁还带着颤抖的墨迹。
陈宇轩的鹰钩鼻上渗出冷汗。他清楚这份协议意味着什么——张援不仅破解了他藏在各国服务器里的商业间谍证据，还拿到了能让他被二十八国联合起诉的关键数据。极光在防弹玻璃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像无数监视着他的电子眼。
\"有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张援突然凑近陈宇轩，她身上散发出的不是香水味，而是液态氮特有的金属气息，\"你为什么总选在下雪天动手？\"她指尖轻点，主控室四周降下环形屏幕，播放出陈宇轩在苏黎世、东京和赫尔辛基的雪夜密会画面。
没等陈宇轩回答，顾寒峰已经将最后一块拼图放入——无人机拍摄的沈玉娇在特罗姆瑟码头，正把装有数据芯片的胶囊交给一个酷似赵明远的男人。视频时间戳显示是两小时前。
\"冰层会保存所有秘密。\"张援按下控制台中央的蓝色按钮，球形舱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就像现在，我们脚下三百米处的服务器，正在向全球直播这场典礼。\"她转向面如死灰的陈宇轩，\"猜猜有多少观众认出了视频里，你付给国际监察委员的比特币钱包地址？\"
极光突然变成血红色，警报系统响起挪威语提示。顾寒峰查看气象雷达后皱眉：\"太阳风暴提前了。\"这个意外让陈宇轩找到喘息机会，他示意保镖启动电磁干扰器，同时向出口移动。
张援没有阻拦。她看着陈宇轩仓皇离去的背影，从西装内袋取出真正的杀手锏——沈玉娇的日记本电子副本。最后一页写着：\"明远说重生者会有记忆闪回，每次极光出现时......\"
\"要追吗？\"顾寒峰检查着脉冲枪能量槽。
张援摇头。她将掌心贴在玻璃幕墙上，感受着零下五十度传导来的刺痛：\"太阳风暴会瘫痪所有电子设备三小时。\"她转头看向正在自动备份的服务器阵列，\"足够我们把'冰封王座'的真相，刻进每块光子存储芯片了。\"
玻璃穹顶外，极光如绿色火焰席卷夜空。三百米下的冰层深处，量子比特正在绝对零度中编织新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