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总是半夜约我？”
看着眼前风度翩翩，微笑甜甜的陆庭风，姜宁一上来就是一顿抱怨。
“该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夜黑风高好下手吧？”
“如果我说，确实对你图谋不轨呢？”陆庭风俯身盯她。
姜宁冷笑，“别逗了，说吧，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陆庭风撇撇嘴，哀怨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见见你，你都不会主动找我的吗？”
“忙得很，没空。”
“行吧大忙人，走，我请你宵夜去。”
没办法，自己选的青梅，他不宠谁宠？
两人有说有笑一起上了车门。
陆庭风没有问她为什么在医院，姜宁也默契地没有问他最近都去了哪？
他们心照不宣，却又彼此尊重。
厉宸阑站在医院大楼的走廊里，看着两人离去背影，眼中的阴影越加浓重了。
“查到了吗？伤害姜宁和薇薇的人。”
秦安蹙眉，“查到了，是他。”
不用说，厉宸阑也知道秦安所指是谁。
“陈思宇......”
他怎么会跟宁薇结仇？
突然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涌入脑海，厉宸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宁薇那么单纯善良的女孩，怎么可能和江城的地皮流氓扯上关系？
先前她说在江城有朋友可以帮忙寻找姜宁，可厉宸阑从头到尾没有见过她所谓的朋友，如今牵扯出她竟然跟陈思宇有恩怨。
厉宸阑倒吸一口凉气，“薇薇，离开的这三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吗？”
·
陆庭风带姜宁去了他们小时候常去的那家馄饨摊。
老板还是那个老板，见到他俩就笑：“哟，小陆总又带小姜来啦？老样子？”
“对，两碗虾仁馄饨，一碗多放香菜，一碗不要葱。”
陆庭风熟稔地拉开塑料椅，抽了张纸巾擦掉姜宁面前桌上的油渍，才让她坐下。
姜宁托着下巴看他：“你记性倒是挺好。”
“那当然。”
他挑眉，“你的事，我哪件记不住？”
馄饨端上来，热气腾腾。
姜宁低头喝汤，陆庭风就撑着下巴看她，嘴角噙着笑。
“看我干嘛？”姜宁被他盯得不自在。
“看你好看。”
他半真半假地说，“比医院里那个冷脸阎王好看多了。”
姜宁筷子一顿，抬眼瞪他：“你跟踪我？”
“哪用跟踪？”
陆庭风嗤笑，“厉宸阑住院的事，整个商圈都传遍了，说他英雄救美，为了宁薇差点搭上一条腿。”
姜宁捏紧筷子，指节泛白。
陆庭风见状，立刻收敛笑意，伸手覆在她手背上：“生气了？我逗你的。”
姜宁抽回手，低头继续吃馄饨，闷声道：“没生气，就是觉得挺没意思的。”
“那就不提他。”
陆庭风给她夹了个小笼包，“尝尝，老板新做的，蟹黄馅。”
姜宁咬了一口，汤汁溢出来，烫得她“嘶”了一声。
陆庭风赶紧递纸巾，又伸手替她擦嘴角，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语气宠溺。
姜宁怔了怔，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和厉宸阑结婚三年，他从未这样细致地照顾过她。
反倒是陆庭风，从小就这样，只要她在，他的目光就永远追着她。
“陆庭风。”她突然开口。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厉宸阑……”
“我知道，”
他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眼神认真，“你想报答他当年的相助之恩。”
姜宁心跳漏了一拍，低头搅着馄饨汤，小声道：“……还说没有调查我。”
陆庭风低笑：“我那是关心。”
夜风微凉，路灯下两人的影子靠得很近，像年少时一样。
·
医院地下车库的备用仓库里，陈思宇被绑在椅子上，嘴角渗血，眼神阴鸷。
厉宸阑坐在他对面，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神色冷得骇人。
“再问一遍，为什么动姜宁？”
陈思宇啐了一口血沫，咧嘴笑：“厉总，你老婆得罪了人，关我屁事？”
“啪！”秦安反手一耳光抽过去，陈思宇的脸偏到一边，却仍在笑。
“嘴硬？”
厉宸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换个问题，你和宁薇，什么关系？”
陈思宇笑容一僵。
厉宸阑眯起眼：“看来我猜对了。”
“猜对什么？”
陈思宇冷笑，“宁薇是谁？我不认识。”
“是吗？”
厉宸阑从秦安手里接过一份文件，甩在他脸上，“三年前，宁薇出国前，你名下的账户收到过一笔五十万的转账，汇款人，宁薇。”
陈思宇瞳孔骤缩。
“还有，你伤了姜宁的手，没多久宁薇也受伤入院，还说你们不认识吗？”
厉宸阑俯身，把查到的资料凑近他眼前，声音森冷，“需要我把监控视频放给你看吗？”
陈思宇脸色变了，终于不再装傻：“……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针对姜宁？”
“那只是意外。”
厉宸阑眸光一沉，狠狠捏住他下巴，“还不说实话？”
陈思宇咧嘴，露出染血的牙，“啊，疼，疼，我说我说，”
“是宁薇，她说只要姜宁出事，你就会回到她身边。”
厉宸阑手指攥紧，指节泛白：“她让你杀人？”
他指的是在江城，姜宁被绑架一事。
“那倒没有。”
陈思宇耸肩，“只是吓唬吓唬，制造点意外，让她知难而退。”
“你和她什么交情？值得你三番两次去冒险？”
陈思宇沉默片刻，忽然古怪地笑了。
“厉总，你真以为宁薇是你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白月光？”
厉宸阑眼神一厉。
“三年前，她找我处理过一个男人。”
陈思宇慢悠悠道，“那人是她前男友，知道她太多秘密，所以她花钱让我‘解决’掉。”
“你胡说八道！”秦安怒喝。
“是不是胡说，你们查查不就知道了？”
陈思宇讥讽地看向厉宸阑，“厉总，你捧在手心里的女人，背地里可是条毒蛇。”
厉宸阑呼吸微滞，脑海中闪过宁薇温柔的笑脸，又想起姜宁苍白的神色。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寒意。
“秦安，报警。”
“厉总！”
陈思宇慌了，“我可以作证宁薇指使我！你放过我，我帮你对付她！”
厉宸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声音冰冷：“我用得着你帮？”
房关上，陈思宇的咒骂声被隔绝在内。
厉宸阑站在昏暗的走廊里，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忽然想起姜宁曾经问过他。
“厉宸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爱的人根本不是你以为的样子，你会怎么办？”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不会有那一天。”
可现在，他只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