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踹开门锁。
门后是条狭窄的混凝土通道，顶上每隔五米有盏昏黄的应急灯，地上的血迹断断续续向前延伸。
\"叫支援，让后山队伍戒备。\"我对默哥说，\"你继续清理园区，我追他们。\"
默哥欲言又止，最终点头：\"路上小心。\"
通道向下延伸，越走越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味。
血迹变得稀疏，但依然清晰可见。
五分钟后，到达一扇半开的铁门，外面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走出通道，眼前是个简易车库，停着三辆越野车。
最左侧那辆丰田的引擎正在运转，灯却没开。
保持警戒姿势，我贴着墙壁接近。
利用手机屏当反光镜，确认了驾驶座上有人影。
\"熄火，下车，举手！\"我大喊。
没有回应，只有发动机的低沉轰鸣。
再次确认角度，我从侧面接近车辆。
离车三米时，终于看清楚了，驾驶座上绑着个假人，穿着白经理的衣服。
\"妈的！\"我箭步冲到车前，拉开后车门。
小樱躺在后座上，浑身是血，双手被铐在车门扶手上。
她的呼吸微弱，但看到我时，嘴角居然扯出一丝笑容。
\"我知道...你会来。\"她说得很慢，像是用尽全力。
我迅速检查她的伤势：三处刀伤，肋骨骨折，大腿有烫伤痕迹，但没有致命伤。
用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撬开手铐，小心地扶她坐起来。
\"白经理呢？\"我问，同时取出创可贴往她手腕的伤口上贴。
\"诱饵...\"小樱咳嗽一声，\"让我告诉你...他在指挥中心...等你...\"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急促通讯：\"c组遭遇伏击，四人受伤，指挥中心被白经理团队占领，请求支援！\"
我的血一下子凉了。
c组负责拿下白经理的，这个狗东西设下陷阱等着我们。
\"医疗队，立刻到后山车库！\"我对着对讲机喊，然后对小樱说，\"坚持住，我去支援c组。\"
她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比想象中有力：\"他...不简单...小心...\"
我捏了捏她的手，转身就走。
跑到通道口前，拨通刘谋电话：\"园区指挥中心情况怎样？\"
\"正在调监控...\"刘谋的声音紧绷，\"操，这老狐狸游刃有余啊...最少带了十二个武装分子，全副武装。''
''他们控制了通往指挥中心的所有通道，还挟持了两名人质。\"
\"有没有其他路能进去？\"
\"食堂厨房后面有条备用通道，直通指挥中心。\"刘谋说，\"档案显示那是紧急撤离用的，应该还没被发现。\"
十分钟后，我通过备用通道抵达指挥中心附近。
情况糟透了，c组伤亡惨重，白经理的人占据了有利地形，架起轻机枪封锁了所有常规入口。
泰国特警小组长靠在掩体后喘气，额头渗着血：\"他们火力太猛了，进不去。\"
我观察地形，指挥中心建在三层小楼顶部，三面是防弹玻璃，可以俯瞰整个园区。
现在里面灯火通明，能看到人影晃动，还有两个跪着的人质。
\"有后门或者通风系统吗？\"我问小组长。
他摇头：\"试过了，都被堵死了。只有正面突破。\"
通风系统，这提醒了我。\"这是什么年代建的建筑？\"
\"八十年代。\"小组长皱眉，\"怎么了？\"
\"老军事基地通常有独立通风管道，为了防化作战需要。\"我指着指挥中心天花板一角，\"那个排风口应该通向楼顶。\"
小组长打量了一下：\"太小了，人过不去。\"
\"你不了解白家，他们建筑的通风系统都很宽敞，为了方便逃生。\"我继续观察，\"找条路上屋顶。\"
五分钟后，我从一个消防梯爬上了小楼楼顶。
雨下得不大了，但地面湿滑。
通风口位于东南角，是个一米见方的金属格栅，四个螺丝固定。
我用匕首卸下螺丝，揭开盖子，钻了进去。
通风管道内部黑漆漆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
我像爬行动物一样移动，尽量不发出声响。
大约五米后是一个垂直下降的竖井，通往指挥中心上方。
小心地探头向下看，整个指挥中心的情况一览无余：白经理站在中央控制台旁，右手拿着把老式勃朗宁手枪，指着一名跪在地上的技术员。
房间内还有九名武装人员，全副武装，警戒四周。
我按住对讲机低声报告：\"看到目标，共十人，两名人质。\"
\"明白。\"小组长回应，\"我们准备前后夹击，你找机会制服主要目标。\"
通风管道到指挥中心大约三米高，正好在一排储物柜上方。
要是直接跳下去，不是摔断腿就是变成活靶子。
我扫视四周，寻找更好的降落点。
\"三十秒后行动。\"小组长在对讲机里说。
我调整呼吸，放松肌肉，回忆表叔教的那套落地技巧。
在千术里，这叫\"避命诀\"——不是为了赢牌，而是为了保命。
\"行动！\"
外面突然响起一连串爆炸声，特警引爆了闪光震撼弹。
就在所有人被吸引注意力的瞬间，我一脚踢开通风口盖板，借着爆炸声的掩护，跳向储物柜顶部，然后迅速翻滚落地。
落地瞬间，我开枪瞄准白经理的持枪臂，子弹穿透他的右肩，手枪掉落在地。
几乎同时，特警突击队从正门冲入，与剩余守卫交火。
我冲向白经理，一脚踢向他的膝盖。
他敏捷地侧身，同时抽出一把匕首，刀锋擦过我的脖子，差点割开动脉。
这老东西身手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
\"你以为这就赢了？\"白经理冷笑，肩上的血洞汩汩冒血，\"太天真了，我混这行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
我没有说话，全神贯注地观察他的动作。
表叔说过：\"打牌看眼神，打架看呼吸。\"白经理的胸口微微起伏，两眼微眯，要出绝招了。
果然，他突然暴起，匕首直取我咽喉。
我侧身避过，同时右腿扫向他的脚踝。
他跳起躲开，但落地时因肩伤失去平衡。
我抓住时机，左手格挡他的刀腕，右拳击中伤口。
白经理闷哼一声，但反应极快，一个头槌撞向我面部。
我勉强躲过要害，但右肩还是被他刀尖划出一道伤口。
周围枪声渐歇，特警已经控制了大部分守卫。
白经理看了一眼形势，忽然扭曲嘴角笑了。
\"你知道最好玩的是什么吗？\"他喘着粗气，\"你以为自己是个英雄？错，你只是另一个棋子。这世上从来没有英雄，只有被利用的蠢蛋。\"
\"闭嘴。\"我冷声道。
\"你的罪名比我还多，林天锋。\"他继续挑衅，\"多少人死在你手里？多少家庭被你毁了？你以为你当了卧底，就能洗白了？\"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插在心口。
确实，为了取信白家，这几年干过不少脏活。
每天晚上做梦都是那些面孔。
但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
趁他说话分神，我突然发力，一记侧踢击中他的膝盖。
关节碎裂的声音清脆可闻。
白经理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投降吧，游戏结束了。\"我踢开他的匕首，拔枪对准他的头。
他抬起头，眼里闪着诡异的光：\"你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白莲也好，国际刑警也好，都是另一个游戏里的棋子...''
''天真的小子，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哈哈哈...\"
我上前一步，一拳打在他下巴上，打断他的狂笑：\"这是为了小樱，为了红楼里的每一个女孩。\"
特警上前，用束缚带将白经理制服。
被押走时，他忽然平静下来，目光古怪地打量我：\"你会后悔的，林天锋。这只是开始...\"
对讲机里传来李芸的声音：\"行动结束，十七个园区全部控制。逮捕嫌犯103人，解救人质428人。''
''白二爷在曼谷落网，白老爷子...\"她停顿了一下，\"跑了。\"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既有胜利的欣慰，也有对白经理话语的疑惑。\"另一个游戏里的棋子\"？他到底什么意思？
\"天锋，小樱已送医院，情况稳定。\"默哥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我们...成功了。\"
我站在指挥中心的落地窗前，望着黎明前的园区。
直升机在上空巡逻，探照灯如同利剑刺穿黑暗。
雨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
那些被囚禁的面孔将迎来新生，而我，也将结束这段地狱般的旅程。
特警押着白经理从我身边经过。
\"你以为结束了？\"他凑近我耳边，声音像蛇一样嘶嘶作响，\"天真。\"
我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这一刻，我想起了小樱，想起了那些被困在红楼的女孩，想起了被白家摧毁的无数生命...
一切都值得。
天亮了，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