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经理声音突然软和下来，程可有被安慰到的感受，原本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泛滥。
程可流着泪，杨经理却皱起了眉头，拉起她的手拉到眼皮底下定定瞧了几秒。
程可怔怔地看着杨经理的动作，都忘了抽回自己的手，眼看着杨经理看着她手上玻璃割出的伤口，后知后觉刚想把手抽回来，下一秒杨经理就甩开了她的手。
程可顿时整个人懵掉了，杨经理恢复了往常面无表情的样子，语气一如往常没有丝毫波澜。
“就这？这种伤口几秒就愈合了吧，哭什么哭？你们这些女孩子就是矫情。”
程可呆呆地看着他说完，都忘了回嘴。
“看什么看？一点小事都干不好，这都能受伤，他们都怎么教你的？”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程可心凉了半截，泪也流出来了，冷漠地转身去交菜单。
杨经理瞥了一眼程可，看她继续去干活才收回了目光，嘴里还嘟囔着：“你们这些女生，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就想着偷懒，心思不正。”
那边陈青青半天没看见程可回来，也没见人来收拾碎了一地的玻璃渣，直接大声嚷嚷：“服务员！服务员？服务员呢？！还有没有人了？”
周围人的眼光全看过来了，几个服务员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太想理聒噪的陈青青，最后几个人的目光一致投向了离她最近的服务员小周。小周心里翻着白眼，不情愿地挪着步子走了过去。
“顾客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小周微笑着问。
“程可呢？刚刚她摔碎了个杯子你们都下了看不见吗？她去哪儿了？都不来收拾。”
当然都看见了，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想惹到事而已。
小周眯着眼睛礼貌回道：“女士您不要着急，我马上给您收拾，至于那个程可啊，我在后面看见了她，应该是因为打碎杯子正被我们经理骂呢。”
“被骂了？”陈青青提起了声调，扬起一个笑脸，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哈确实该骂。”
就知道这女人跟程可有过节，小周默默在心里可怜起了程可，惹到这样的人，真惨。
陈青青笑够了，又板起脸来，“不过，这也太便宜她了。你，你去把她叫过来，她自己搞得一地水，就得她自己收拾！”
“可是……”小周面露难色。
“可是什么可是，小心我投诉你。”
碰上这么无理取闹的顾客，小周也彻底无语了，只能微笑点头答应三件套一起交了赶紧溜，顺便在心里为程可点了个蜡。
“程可啊，不是我不帮你啊，实在是这女人太神金了，你真是太惨了。”小周拉着程可的手哭诉道，说完看见她手上的伤口，惊呼：“哎呀你这刚刚玻璃渣割到的吧！”
“没事，小周我没事，刚刚冲了下凉水，小伤，已经不出血了。”
“唉，你真惨，你还是赶紧过去吧，那神婆一直在喊你收拾呢。”
听见小周喊陈青青“神婆”，程可忍不住噗嗤了一声。
“神婆？”
小周撇撇嘴说：“对啊，神婆——神经的婆娘，不叫疯婆娘已经是我最大的善良了。”
听见这解释，程可又笑了，忍不住说：“确实是，很符合哈哈哈。”
小周点点头，心满意足地笑起来。程可忽然觉得内心的郁闷突然间消散不少。不就是面对“陈神婆”嘛，有什么大不了，为什么要跟一个脑壳有毛病的人计较呢。想到这，程可忽觉一身轻松，舒展了眉眼，挺胸抬头大步流星走向陈青青。
见到熟悉的身影走过来，陈青青目不斜视，率先从鼻子里出了一气：“哼，可算来了，还以为你是怕了我呢。”
对陈青青轻蔑的神情和语气，程可全当没看见，说了句“抱歉，这就打扫”就开始收拾起地上的残局。
陈青青最讨厌看见程可这一副淡淡的样子，她放在桌上的手食指轻点了几下桌面，举起桌上的另一杯水，倒在了程可的脚边。
陈青青倒的很慢，细细的水流砸在地上，溅得到处都是，溅到桌椅上，溅到程可的身上和脸上，程可刚收拾好的地面又脏了，她抬头去看陈青青，陈青青居高临下的脸上像小孩子恶作剧一般露出一种奇异的天真，嘴角带笑地看着她。
程可惊讶自己居然出奇的平静，低头看着一地的水心里没有掀起一丝丝波澜，甚至还在想：还好她没有倒在我头上，还好杯子里的不是开水。
见程可没有跳起来怒吼，没有哭，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陈青青又开始不爽了，杯子磕到桌角发出“哐当”一声，随即像随手丢垃圾一般丢向程可，程可适时抬头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杯子，才没有掉在地上。
陈青青看程可居然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杯子，更气愤了，气的整个人不停地往外冒着气。
程可见陈青青死死瞪着她，赶紧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地板，把清扫工具、垃圾连带着陈青青刚扔的杯子，一齐带走了，走得很迅速，根本不给陈青青任何开口的机会。
因为那杯水的惨案，程可吃一堑长一智，给陈青青上菜的时候，都选择离陈青青最远的位置，慢慢地、稳稳地上菜。
顶着陈青青的目光小心翼翼地上完菜后，程可长舒一口气。陈青青端坐着，瞥了一眼松了口气的程可，要她过来给她把碗筷用热水烫一下，程可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热水啊那可是热水啊。
程可硬着头皮拿了水壶，伸手想拿陈青青的碗筷，被陈青青制止道：“拿过去干嘛？”她护住碗筷，指了指程可，“你，过来。”
程可没办法，陈青青现在一没撒泼二没打滚，她只能从桌子这头走到陈青青旁边，给她倒水。
陈青青看见程可过来，自己拿着汤匙舀了一勺面前还冒着热气的鱼汤，随即立马吐了出来，毫无疑问吐在了程可的身上。
程可看着自己干净的衣服上染上的一大片污渍，霎时无语。
“……”她就没点别的伎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