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日神执迷不悟，你会杀了他吗？若是他死去，五界会陷入永夜吗？”蓝泠的眸光微凝，想到了最严重的结果。
“他必须死。”月殊冰凉地眯了眯紫眸，目光缓缓移到她的脸上，“日月天阶需要一位新日神。”
新日神？
蓝泠的心头一跳，立马明白他在说自己。
日神是说能换就能换的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
月殊用一只手捧起她的脸颊，凝视她的眼眸：“你愿意成为新日神，成为日月天阶的另一半，永远陪伴我吗？”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求婚……？
“成为日神后，我还能离开那里吗？”蓝泠不禁问道。
她当然想要永远陪伴他，但她是自由的飞鸟，不愿被禁锢在任何一个地方。
更何况，从人界到神界，有那么多朋友和牵绊还在等她。
月殊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紫眸倒映出她的身影：“曾经的我们不可以，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成为那个例外。”
“我愿意。”
蓝泠扬起唇角，毫不犹豫地应下来。
一定会成为例外吗？即便只是有一点机会，她也愿意用尽全力，为他一试。
就如同他倾尽一切向她靠近一样。
月殊的眼眸似寒星般闪烁，手掌下移到她的脖颈，倾身落下温柔郑重的一吻。
蓝泠朝他伸出双臂，两人交颈相拥。
荒原之上冷风呼啸不绝，却无法吹凉他们一致的心跳，和炽热奔流的血液。
……
又是半个月后。
蓝泠与月殊再次出现在神界。
这一次来，是为了前往日月天阶之顶。
众神见到蓝泠的身影，立马把这个好消息传出去，凤凰神境和青璃神境立刻前来迎接，却没能见到她。
月殊靠着感应在神界飞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距离日月天阶之顶最近的地方。
蓝泠抬眸望去，只见这里的天空宛如一个漩涡，碎星在漩涡中翻涌，压迫感极强。
他们握紧对方的手，向着漩涡飞去！
漩涡中没有任何危险的东西，却有无比强大的气流在疯狂积压，不够强的神，定会粉身碎骨！
蓝泠眯起黑眸，调动所有力量护体，翅膀在身后展开，以非常快的速度穿越云层！
身侧满是云烟遮眼，除了一片白茫茫外，什么也看不清。
他们好不容易从漩涡中冲出来，迎面就遇上了好几头极为庞大的拦路神兽！
威压震荡八方，气流愈发极速翻滚。
厚重的声音从头顶降下来：“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退下！”
“什么时候月神回家都不准了？”蓝泠的右手展开，惊魂浮现而出，与月殊兵分两路，击退拦路神兽！
“唰唰唰！”
强悍绝伦的剑气横扫，哪怕强如神兽也招架不住，接连中剑，步步后退！
蓝泠与月殊渺小的身影犹如一粒尘埃，却让一座座大山为他们退让，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向日月天阶之顶！
神兽一个个倒下，危险的气流逐渐平静，好似一个巨人无奈地看着他们路过，却无济于事。
“嗡——！！”
厚重的云层震荡开去，蓝泠与月殊穿越结界，彻底离开神界，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蓝泠刚睁开眼，便差点被巨大的太阳给照射得失明。缓了片刻，才敢直视天际那一轮炽烈骇人的金色太阳！
半块天空几乎都被太阳占据，只看一眼便感到窒息的压迫感，附近的景物也都被照得明亮刺眼，看不真切！
风中更是夹着滚滚热浪，无时无刻不在炙烤所有灵魂。
可以想象到生活在这里有多么可怕！
月殊眯了眯紫眸，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早有所料，因而并不意外。
所有需要月光的植物全部死去，需要太阳的植物肆意生长，长到了张牙舞爪，狰狞疯狂的地步。
曾经的日月天阶之顶什么都没有，只有土地、植物、石头、风、月光与日光。
现在却有了很多五界才能见到的东西。
悲凉高耸的建筑，萧索纤细的桥梁，漠然伫立的阶梯，一切都在模仿，一切都是那般冰冷孤寂，没有一丁点温度。
“神？”
“这里怎么会有神？”
两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蓝泠回头看去，只见那是两个漂浮在空中的，半透明的，类人的东西。
它们没有五官，声音也空灵古怪，像是某种并不好听的管弦乐器发出的声响。
可它们穿着衣物，一种类似日光的浅金色布料，光芒璀璨却又莫名粗糙。跟它们的肤色很像，不仔细看看不出差别。
蓝泠立刻明白它们就是月殊所说的——灵。
而且显而易见，它们是日灵。
更是被改造后的日灵。
“抓住他们！”
两只日灵在确认蓝泠和月殊确实是神后，立刻向他们袭来，身躯在迅速移动时，好似一抹刺眼的阳光！
月殊一个拂袖，日灵便被幽寒的月辉笼罩，瞬间失去所有光亮，化为一团白色物体。
而被困在灵中的灵魂则在拼命挣扎，试图脱离躯壳的束缚！
可灵魂一旦脱离，就不再拥有实体，会回到随风飘荡，“孤魂野鬼”的状态。
没有实体，不入轮回的灵魂，不过是一抹残余的，不肯消散的意识罢了。
月殊的紫眸微沉，指尖一个凝力，便将灵魂彻底打碎。
彻底消失，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蓝泠看了一眼灵魂消散后的空气，对这种奇特的“生物”，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
“灵”没有自我意识，像是能够行动的植物。而不入轮回的灵魂，永远不会拥有实体。
二者的结合，诞生出如此接近活物的存在。
这样看来，日神的想法也并非一无是处。
月殊淡淡地转眸：“对它们感兴趣？”
“嗯。”蓝泠颔首。
“那我们便隐藏身形，进去看一看。”月殊握住她的手，周身泛起凉薄的月辉，便将身形隐去。
这点障眼法瞒不过日异，但瞒过日灵是足够的。
顺便带她去瞧一瞧他生长的地方。
虽说这里已经和几千年前大不一样了。
蓝泠被牵着飞掠而过，好奇地俯瞰下方。
此地极为空旷，空间几乎是无边无垠的存在，土地却少得可怜，零散地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