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修士静堂的信息传来，几人知道不能久停留。
“安可，这次你，晚上怎么过。”
“我在外面定了房间，之后会跟莉莉丝一起回去。”
听见徳洛爱丝的回话，西娜喉间泛起比失败药剂更苦涩的味道。
“安可这次回来会住多久？”
暮色吞没了她尾音的颤抖，却吞不掉彩窗玻璃在她手背投下的破碎光影。
德洛爱丝将??鬓边滑落的发丝别回耳后，“待到苜蓿花开。”
徳洛爱丝答非所问地说着，转身时黑袍扫落身侧篮中的干枯花枝，西娜看着那截断裂的苜蓿茎滚到自己脚边。
??着西娜低头拾起花枝时发颤的肩线，与泽林一直搭在其肩上的手，徳洛爱丝的回避与莫名的拘谨。
终于明白徳洛爱丝曾经所说的，“三个人的舞，还是太难跳了”是什么意思。
那弥漫在三人之间的、比任何魔药都复杂的，名为“人类情感”的苦涩并不芬芳。
西娜看清德洛爱丝将额头抵在??肩头的模样，像极了四年前的跨年夜。
自己靠在徳洛爱丝身边，注视着徳洛爱丝挥指星星时的模样。
莉莎菲诺也姗姗来迟，看着已经长到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徳洛爱丝。
想要上前抱在怀里，又担心之前徳洛爱丝所说的讨厌别人摸头。
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徳洛爱丝，没有缺胳膊少腿，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欣慰的笑了出来。
徳洛爱丝能够感觉到后面还有一股视线，应该是爱德理老师，徳洛爱丝也没有再去管。
“莉莎姐。”
“嗯，安可，看起来在外面过的还行，又认识新朋友了。”
知道徳洛爱丝的性格，能够在外面这么久，还带回来一个朋友。
说明至少没有风餐露宿，愿意回来，也肯定是有些成果了。
不然根据莉莎菲诺对徳洛爱丝的了解，说是很理智，但其实是很要强。
不管是当初离开的原因，还是现在愿意回来。
告慰几句后，几声息烛钟声响起，教堂也就要净堂了，徳洛爱丝不得已起身，准备与几人告别。
就在徳洛爱丝抚起??，帮??系紧斗篷系带时，透进的月光将两人影子融为一体。
莉莎菲诺的钥匙串突然叮当作响，惊醒了栖息在门楣上的夜莺。
“该锁门了。”
教堂木门合拢的闷响振动了西娜睫毛上的泪，她贴着冰凉的石柱滑坐在地，掌心握着从铜烛台抠下的蜡泪。
凝固的蜡滴里封着一根棕发，是黄昏时德洛爱丝替??整理衣领时飘落的。
管风琴最低的音管仍在共振，像极了她不敢宣之于口的诘问。
‘那个能与你并肩的人，为何从未是我？’
这一天，有些人晚上都没能好好睡觉，也许是对于朋友的离去，也许是被‘狗仔’跟踪，也许是对于相隔快两年才回来的学生现在的成绩，感到欣慰...
第二天，徳洛爱丝再次去了趟教堂，为了彻底解决一些事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也可能是感觉到昨天交谈时，??的一些细微动作，又或是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这一次徳洛爱丝还是带着??，因为完全不放心??一个未入阶的人在旅馆呆着。
这地方的镇长什么样，徳洛爱丝清清楚楚。
时刻与自己一起更安全一些，这一次早早到了教堂，不是昨天突然袭击。
所以被安排可以进入内部，但也就仅限侧堂。
徳洛爱丝把??留在侧堂，先是去找了这地方教堂一把手，唯希。
徳洛爱丝虽然两年不在教堂，但留下的名气只增不减，特别是刚消失的那段时间。
一群群龙无首的小孩每天都有几人来找，但那够看见的都是徳洛爱丝最后整理整洁的空房间。
镇外也有些人有察觉到，但教堂内部一直没有松口，也不愿意主动打听。
慢慢的，有些往都市怪谈一样的声调，连带徳洛爱丝控分的优秀体原资质，不少人对徳洛爱丝的回来都感到惊讶。
“教士，安可，来见。”
“进。”
安可随着应许，轻声走入后堂。教士办公室内漂浮着羊皮纸与药草混合的气息。
唯希羽毛笔尖划过公文纸的沙沙声在德洛爱丝推门时停顿了一瞬。
教士并未抬头，眼镜链随着书写动作轻晃，将清晨光斑折射在堆积如山的《边境异动报告》封面上。
唯希瞄了一眼，看着徳洛爱丝比起先前的沉稳但不失些许活力，而现在只剩下老成的苍茫。
“看样子，最近过的不怎么样。”
唯希说着也没有停下整理文件的手笔，最近发生到事情太多了。
比如，突然冒头又消失的‘萨勒弗瑞’、络何镇与谢亚镇的北边裂谷出现族首教团、隔壁谢亚镇又发现一个拜魔庭的坟墓、大范围逐渐开始有些难以安抚...
“还好，遇见了一个朋友，挺幸运的，不算太差。”
听到徳洛爱丝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根据自己对徳洛爱丝的了解。
就像是跟爱德理一样，能够让她认可的人都是很难得的。
郑重的看了一眼，徳洛爱丝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那几乎无法被发现的笑容，依旧可以被身为五阶入世的唯希发现。
“看你的样子，确实很幸运。”
“是的，太，幸运了。”
“坐，那，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年长的教士用笔尖点了点对面藤椅，徳洛爱丝落座时，藤条发出摩擦的吱呀。
“没有，见一见朋友，报声平安。”
“只报一声平安？”
希突然抽出压在最底层的信笺，火漆印上的鸢尾花缺了片花瓣。
他的指尖在“裂谷出现异教徒”的段落反复划动，羊皮纸发出细弱的呜咽，窗外的鸟鸣啼叫刺破寂静。
“...嗯。”
老教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漏出的血丝染红袖口绣的银十字。
徳洛爱丝本能地抬手，又在魔力流泻的瞬间攥紧拳头。
治疗术的金光卡在指缝，将墙上的鸢尾花挂毯映得忽明忽暗。
“咳咳，咳，最近，你的，‘魔力’，怎么样了。”
感觉到了徳洛爱丝下意识的举动，把话题勾引到圣力上。
“除了等阶提升，不再精进了，我，没有去实现我的设想，我还太，弱小了。”
如徳洛爱丝所说，自己的圣力出去等阶的晋升时带动的提升外，基本不再往上跨越式进步。
徳洛爱丝其实已经摸透了圣力的基本原理，其确实是来自圣源。
但只与自身意志有关，并非是信仰圣源。
只关乎信仰理想，无关无圣源神明。
这一结论，可能会导致自己陷入被动，毕竟教堂内部不一定比外面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