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是被掌心的灼痛疼醒的。
他躺在实验室的备用行军床上，指尖无意识地蜷起，触到缠着纱布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被法则之剑刺穿的钝痛，像根细针在血肉里轻轻挑动。
青玉在丹田处嗡鸣，震得他肋骨都跟着发颤，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震颤声。
\"醒了？\"
叶婉清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林墨眯眼抬头，看见师姐抱着手臂站在床边，发尾还沾着未完全消散的剑气，眉峰微蹙，眼底却藏着几分紧绷后的松懈。
她手里攥着个银色保温杯，杯口正往外冒白气，是他总说\"甜得发腻\"的桂圆红枣茶。
\"几点了？\"林墨撑着坐起来，喉间发涩。
他摸向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显示着凌晨三点十七分。
实验室的警报灯还在红幽幽地闪，电子屏上跳动着乱码般的数据流——是数字符阵2.0的监测系统在报错。
\"五个小时。\"叶婉清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动作重得差点砸到他胸口，\"那家伙跑了？\"
\"嗯。\"林墨低头抿了口茶，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倒比止痛药更让他清醒几分。
青玉的震动突然加剧，他按住丹田，皱眉道：\"师姐，我修为卡住了。\"
叶婉清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练气九层？\"
\"卡在瓶颈三天了。\"林墨掀开被子下床，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响，\"昨晚战斗时青玉突然躁动，像是...在催促我什么。\"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夜风吹得他额发乱飞。
然后他愣住了。
\"破妄\"能力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林墨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透明——城市的霓虹在灵气中晕成模糊的光斑，原本该如溪流般缓缓流动的灵气，此刻却像被无形的手攥成了乱麻。
更上方的云层里，他看见暗紫色的劫云正在聚集，雷蛇在云底蜿蜒游走，却始终落不下来，像是被什么力量死死按在天上。
\"师姐，看天上。\"林墨转身时眼里闪着锐光，\"有雷劫要成型，却被压制了。\"
叶婉清快步走到他身边，指尖掐了个诀。
她的瞳孔瞬间泛起清光，片刻后脸色微沉：\"灵气流动确实不对...像是被阵法锁死了天劫轨迹。\"
林墨已经冲向工作台，键盘敲击声如急雨：\"我调公司灵能监测站的数据。\"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曲线，他快速比对着，突然顿住，\"近一周江海市灵气吸收率比平时高了37%，重点区域在西郊、东区老厂房和城南码头。\"
\"锁雷大阵。\"叶婉清突然开口，\"古籍里说过，这种阵法能强行截取天劫之力为己用，需三处阵眼联动。\"她转身时腰间的青玉剑嗡鸣，\"你怀疑有人在布这个？\"
\"结合青玉的躁动...\"林墨调出一张古籍扫描图，手指点在\"锁雷阵眼需雷属性灵物镇压\"的批注上，\"很可能。\"他抬头看向叶婉清，眼底跃动着惯常的狡黠，\"师姐，兵分两路？
你去东区老厂房，我去西郊废弃变电站——那边监测数据波动最异常。\"
叶婉清的眉峰又皱起来：\"你刚受了伤——\"
\"我要是连个阵眼都搞不定，怎么给师姐当后盾？\"林墨已经套上外套，从抽屉里摸出符袋，\"再说了，\"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叶婉清上个月在秘境里被雷劈得炸毛的照片，\"师姐要是遇到危险，我可舍不得让你变成爆炸头。\"
叶婉清的耳尖瞬间泛红，抬手就要拍他，却在触及他肩膀时放轻了力道：\"半小时报一次平安，否则...否则我拆了你的实验室。\"
林墨笑着应下，转身出了门。
西郊废弃变电站比记忆中更破败。
生锈的变压器歪在墙角，野草从水泥缝里钻出来，在夜风里沙沙作响。
林墨踩过满地碎玻璃，\"破妄\"能力全开——果然在变压器下方的水泥层下，看到了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
\"藏得倒深。\"他蹲下身，从符袋里摸出三枚符文探测器，呈三角状埋进土里。
探测器亮起幽蓝光芒，数据开始疯狂跳动。
林墨盯着手机屏幕上的3d建模，瞳孔微缩——那是个标准的锁雷阵图，核心节点处有团刺目的雷光。
\"雷纹铜镜。\"他轻声念出阵眼名字，指尖已经掐起法诀，\"得先切断它与其他阵眼的联系...\"
\"小子，敢动我的阵法？\"
冷冽的声音像冰锥刺入后颈。
林墨猛地转身，看见一道身影从虚空中踏出——老者身披雷光织就的长袍，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面烧出焦黑的痕迹，白发被雷弧炸得根根竖起，双眼泛着刺目的紫电。
林墨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焦糊味——是影盟那次战斗后残留的雷系灵气！
\"你是谁？\"他后退半步，右手悄悄按在符袋上。
\"吾乃雷尊者。\"老者抬手，指尖凝聚的雷光如刃，\"敢坏我大事，便用你的血祭阵！\"
雷光劈下的瞬间，林墨的符袋里飞出一张金色符纸。\"虚空符盾！\"他大喝一声，半透明的符盾在身前成型，却被雷光劈得剧烈震颤。
符盾表面爬满蛛网状裂纹，林墨咬着牙又抛出三张符纸，这才勉强稳住。
\"好强的雷属性法则！\"他后背沁出冷汗，余光瞥见雷尊者腰间挂着的雷纹铜镜——和阵眼模型里的核心完全一致！
原来这老东西把阵眼戴在身上！
雷尊者的攻势愈发凌厉，雷光刃如暴雨倾盆。
林墨边退边摸出一枚追踪雷符，手指在符纸上快速划动，像在敲键盘般输入指令。
符纸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精准黏在雷尊者的衣角上。
\"想跑？\"雷尊者冷笑，雷光刃擦着林墨的耳垂划过，在墙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林墨却笑了。
他能感觉到追踪符正在抽取雷尊者的灵气波动——这老东西想借他的吞噬体质炼化雷劫之力？
那正好，他倒要看看，是谁先被反噬！
\"老东西，陪你玩个游戏如何？\"林墨抹了把嘴角的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看是你的雷劫先成型，还是我的符阵先拆了你的老巢！\"
话音未落，他转身扎进变电站的废墟里。
钢筋混凝土的断墙后，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是符箓编程模型的代码。
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亮，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笑：\"雷尊者是吧？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远处传来雷光劈碎金属的轰鸣，林墨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抬头看向被锁死的劫云。
暗紫色的雷蛇在云层里翻涌，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