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傻柱子，你还信大爷吗
一开始，易中海还劝慰自己，还当是自己心态没有调整好，但没有料到自己的钳工水平还在不断退化。
以往手拿把掐的七八级工件，现如今是做一个，废一个。
到一大妈去世满一个月后，曾经的大师傅易中海就已经只能稳定出品四五级的工件，就连五六级都不再是手拿把掐，七八级就变成纯是看运气。
这一天，车间主任郭大撇子，让老易关掉机器，把他拉到车间一角。
郭大撇子递过去一支烟，又心事重重的看了眼老易，这才满含遗憾惋惜的告诉易中海：工厂没办法高价返聘一个不能做高级件的退休工人。厂里做4、5、6级工级的师傅可不少，如果老易不拿出真本事，不愿意做不了高级件，那厂子里之前口头答应他的返聘条件也只能作废了。
易中海楞了一下，但赶紧从裤兜掏出火柴，苦笑着咧嘴给郭大撇子把烟给点上。叹息辩解是因为老妻刚丧，自己心态没有调整好，再给自己一点时间，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调整好，为厂子里继续做贡献。
郭大撇子叹了口气，翻看了车间的钳工任务完结单。指着一个折页痕迹，告诉老易，这个是最近一月的完工成绩，里面十几位七八级大师傅的人名，两人都很熟悉的，让易中海自己看。
易中海心里早已知道，但装作平静的接过夹子，翻看了一下自己这一个多月的战绩：吴巧芹去世的之前，自己每天都是在做七八级的高级件，良品率都还不错。一大妈去世后，七八级高级件成功率全部低于50%；然后一路下滑，直到这两天，七八级高级件再也不碰；只做4-5级工件，才能达到90%良品率。
易中海看到这样的完结单，也是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脸皮发热。内心痛骂这是死鬼吴巧芹对他的诅咒。现在的老易，但凡加工高级工件时就手抖。可他也没胆子跟郭大撇子说自己被诅咒。
每天晚上，只要一躺在那张床上，吴巧芹死前排布在身边这三排药，就铺天盖地的笼罩在自己心里、抖在自己手上。
易中海看完成绩，实在无可奈何，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没在说话，等着郭大撇子出招。
郭大撇子吐出长长一口烟，念在往昔一起加班赶军工件、加急件的交情上，打算再挽救挽救这位老技工师傅：
“老易，你这个月的报废率的问题太大了，上面的领导极其不满意，近期就有厂领导会找你谈话，搞不好还要重新核定你的工级~！老易，你是老员工了，心态一定要放平，核定的时候你态度一定要好点，自己要重视起来！要是级别定低了，搞不好你最后核定的退休工资都要缩水一大截~！”
听说不但会影响自己当前工资，还有可能影响自己退休工资，易中海一嘴酸、咸、苦、辣俱全。
支支吾吾半天，易中海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以往的考级考试和厂领导谈话，都是他们这些大师傅乐滋滋的光荣时刻。可这次，专门为他个人的专门厂领导谈话和评级考试，却让他心里越来越慌。只得茫然点头，郭大撇子拍了拍老工人的肩膀，回自己工位磨洋工去了。
易中海回到自己工位，打发走了前来打听消息的秦淮茹，自己一边操持着秦淮茹的一级工工件，一边在想，自己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易中海突然有点后悔，郭大撇子也说自己作茧自缚，以往手艺在的时候，就喜欢敝帚自珍，没有结交一些相好的高级工。刚才郭大撇子暗示，让自己找一些交情好的高级工，把自己的一些废品和他们做好的完工件调换一下，这样能提升自己良品率，说不定压根都不用复考。
往昔有多骄傲，今天就有多麻爪。自己现在是个没什么价值的手抖工人，以往也没攒下人脉，人家别的高级工凭什么拉低自己良品率来替你老易度过危机。
老易越想越发愁，因为签署了延迟退休合同，自己想要保住之前八级工的待遇离职走人也不行，两头都给自己堵上了。
无奈的老易同志，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替秦淮茹做一级工工件找手感，他之前还想着趁自己延迟退休，多教教秦淮茹自己来做。此刻也没了心思。
看着手里依旧能够轻松拿捏完成的一级工件，老易想起和秦淮茹的丑事曝光以后，更是满车间里人嫌狗厌。厂领导捏着鼻子保他，主要还是因为不维持一定基数的“大师傅”。很多高阶工作，没有高级工人就是玩不转。
当初捏鼻子答应他自己返聘时，单独针对他易中海的返聘必须包含教授三个徒弟，也是恶心恶心他易中海这么些年就不真心带徒弟。
没想到，刚刚正式返聘，他易中海一个徒弟都还没带出来，自己吃饭的工级就掉的这么厉害，。
被易中海逐出门墙的几个徒弟，这段时间都陆续拜了新师傅，据新说几个徒弟的工级都有1-2级的飞跃。虽然现在不能参加工级考试，但高级别的工件在新师傅教授下，手艺进步那是非常快。这几个逆徒，老追着现在厂里新指派的弟子给自己挖坑。自己也是有苦难言。
这次，“高级工逼死发妻”的传闻，就属他这几个前徒弟传的最热切。毕竟他们之前有师徒关系，来找他们核实的工友也多，吴巧芹死前诡异的躺姿，加上几个逆徒的胡言乱语，颇有树倒猢狲散之势。
厂领导尤其妇联的领导，简直就是一群吃饱不怕事大的臭老娘们，这几个月已经找自己谈过两次话，搞不好这次重新评定工级，就和这帮老娘们脱不开关系。
饱受打击的易中海，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晚上，易中海敲响了何雨柱的房门。
“柱子，你信你一大爷吗？”声音悲戚，还带着一丝惶恐。
何雨柱摩挲着后脑勺，他最近刚刚拜访了一位四九城女性大厨师--康乐餐馆的女大厨常静常师傅。
常师傅融合了滇、闽、苏、川、浙等菜系风味技艺。而这些菜系，又是何雨柱有所不足的地方，因此何雨柱最近老在琢磨常师傅的手艺，算是慢慢从娄晓娥出走以后慢慢走了出来。
何雨柱的心思压根不在轧钢厂，自然不知道易中海的境遇和委屈。
直到易中海问了第二次，何雨柱才从常大师的手艺及食谱中回过神来：“啊，一大爷，这嘴长别人身上，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您看看咱后院这坏种许大茂，刘海中，您说他们在意别人说什么么？您在看看您对门贾张氏，有的吃有的喝就行，什么时候在意过自己名声？”
看着易中海一脸苦瓜，何雨柱给易中海倒了一杯茶水，劝道：“一大爷，那您再看看前院阎老抠，从搬咱院里开始，见人就去占便宜，粪车路过都要品尝咸淡，几个儿子都搞的生死大仇一样，您看他不也活的乐呵呵吗？要说好人，坏人，在咱院子里，这种重要吗？许大茂、贾张氏、刘海中、阎埠贵，是好是坏重要吗？就包括我，三十郎当岁，附近几条胡同，谁和我这么大年纪还不结婚？我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是一堆毛病，谁不是活成别人眼里的笑话？耽误我们吃喝了么？耽误我成为大师傅了吗？”
何雨柱轻抿一口，视线投向漆黑的屋外：“要说不同，就看人能不能睡得着。刘海中从来不觉得自己当官有错，不觉得自己打儿子有错；贾张氏从来不觉得占便宜撒泼有错；阎埠贵也不觉得他抠门算计有错；只要自己觉得问心无愧，夜里能安睡到天亮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