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天傀山,有一种别样的壮观。
尤其巍峨的滕云峰,更显峥嵘。
只不过在红雪的覆盖之下,这份壮观当中更多的,是诡谲与邪异。
放眼望去,满地殷红。
走在铺满红雪的林间,云极犹如行走在地府之中。
“刚才那个老登,是特么谁呀,他怎么不说老子长得他爹呢。”
云极边走边骂,听得旁边的严重光汗毛倒竖,一个劲的东张西望,生怕被听到。
“炼心堂的堂主,叫龙逍,爷爷你可别骂了,人家是元婴强者,耳力好着呢!”严重光胆战心惊的道。
“堂主算个球,堂主能拿我这个巡山使如何,要动我,先问问山主同不同意。”云极冷着脸说道。
龙逍刚才的那番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明明是在诅咒自己,命运与岳望亭一样,早晚得被炼制成傀儡。
一天前的云极,对天傀山的傀堂长老肯定忌惮万分,见到都得绕着走。
假心腹嘛,要地位没地位,要跟脚没跟脚的,说成奸细都不为过。
现在不同了。
老子是山主的叔叔,傀堂长老又能如何?
天傀山真正的主人可不是三大傀堂的堂主,而是山主岳红鱼。
只要这场叔侄的戏码还在继续,云极就相当于有了免死金牌,在天傀山随便浪。
严重光陪着笑脸,道:
“巡山使所言极是,您老现在的地位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傀堂长老都是老古董,把持一方多年了,能不去招惹,还是别招惹为好。”
“如果巡山使非要招惹的话,还还是招惹战傀堂的人比较好,炼心堂的堂主看着仙风道骨,心眼儿其实小得很。”
严重光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断回头张望。
在山门里说堂主的坏话,一旦被人家知道了,小鞋肯定是穿不完了。
“莫非当年天傀山动荡之时,被山主重创的堂主就是这个龙逍?”云极问道。
“不是他,是战傀堂的堂主铁飞舟。”严重光如实道:“龙逍其实还有一战之力,毕竟当时咱们堂主伤势也很重,难以发挥出全力,但他选择了退避,将山主之位让了出来。”
“原来是只老狐狸。”云极冷冷一笑。
龙逍当年没选择拼死一战,应该是被炼制成傀儡的岳望亭所震慑住了,弄不清岳红鱼究竟有多强的战力。
战傀堂的堂主被重创之后,龙逍立刻退出山主之位的争夺,看起来是识时务,又何尝不是老奸巨猾呢。
既然保存实力,还能卖给岳红鱼个面子,捞一个忠臣之位。
若有机会,还能东山再起。
这种家伙,很难真正臣服,除非始终被压制,否则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好在岳红鱼已经成为了元婴强者,龙逍再想图谋山主之位,已经没机会了。
现在的天傀山,云极大致了解了不少。
岳红鱼出自牵丝堂,与左玲珑的关系最为亲近。
另外的炼心堂与战傀堂,除非联手,否则只能被压制到死,翻不起半点浪花。
云极忽然停下脚步,盯着严重光,道:
“当年天傀山动荡,你在何处。”
“我就在山里啊,亲眼所见!”
严重光指了指自己的脚,道:“我的腿就是那场大战的时候断的!后来动荡结束,我们堂主可怜我,就给了我一大笔灵石让我找高手炼制义肢,于是我在仙唐找到了段天成,多亏我给他生意做,他后来才有本钱参加宝器大会。”
“其实段天成的炼器造诣不错,要不是遇到凉弘一那个山炮,段天成就能一举成名了。”
“他输掉之后,身家全无,借酒消愁,是我严重光拉了他一把,举荐他拜入了天傀山。”
“没有我,哪有什么段家老祖!”
严重光说得趾高气昂,好像他是段天成的大恩人似的。
云极面无表情的瞥了严重光一眼,道:“你可真是个好人呐。”
反话而已。
要不是遇到段天成,也许下一届宝器大会,段天成就能大放异彩,成为正道修士当中仅次于弘一真人的炼器大师。
段家,也会始终生活在光明之下,与邪派再无关联。
追根揭底,
害了段家的,就是严重光这个大傻哔……
“既然你当时就在天傀山,那么你应该见过岳望亭了。”云极道。
“当然见过!岳长老可是我们牵丝堂百年难遇的天骄人物,半步元婴!可惜陨落在那场动荡之中。”严重光惋惜道。
云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我的模样,与岳望亭当真有些相似?”
“是啊,有八分神似。”
严重光点头道:“要不然当初在天石城坊市,我怎么一眼就看中你了呢,数你看着最顺眼,换成别人,百眼石我还舍不得卖呢。”
云极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
云极与天井事件的最初关联,就是那块百眼石。
没有百眼石的话,阿璃就不会被风蛟附体,落得命不久矣的地步。
没有百眼石的话,云极就不会卷入生肖使的任务当中,险些丧命于月河。
没有百眼石的话,何必万里迢迢来到仙唐之地,在家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庄主不好么?
一切的恩怨纠葛,无数的生死危机,全都源自于百眼石。
而百眼石落到云极手里的唯一原因,就是严重光看着顺眼……
“严长老。”
“在呢!巡山使有何吩咐?”
“蹲下,抱头。”
“好嘞!”
乒乒乓乓,林间传来一阵闷响。
半晌之后,云极这才收回拳头。
严重光则变得鼻青脸肿,却仍旧陪着笑脸,都不敢生气。
云极终于出了口恶气,舒展筋骨道:
“小红鱼的叔叔,原来也这么帅气,看来山主的另外两种状态肯定更漂亮。”
亲叔叔是个大帅哥,当侄女肯定不会丑。
云极对岳红鱼的下一个状态,有点期待了。
就是不知道状态变化之后,脾气会不会也随之变化。
现在是女童,乖巧听话。
一旦成了十多岁的少女,容易叛逆期啊。
等到了年轻女子,那就更难以揣摩了。
女人心,海底针呐……
即便是极品浪子,也未必猜得透。
云极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信步而行。
走着走着,发现严重光变得十分古怪,总挡在自己右边,刻意的想要改变路线,让自己往左边走。
“那边是什么地方。”云极看看右侧。
“什么都没有!”严重光变得紧张起来,道:“那边可荒凉了,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