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江宸已经坐在桌前敲击键盘。沈悦还在床上蜷缩着，被子盖到下巴，睡得安静。昨晚的电话显然让她心事重重，但此刻她脸上没有一丝焦虑，只有难得的松弛。
江宸看了眼手机，距离上班还有四十分钟。她轻手轻脚地收拾好包，准备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沈悦。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翻了个身，呢喃了一声：“别走太早……”
“你再睡会儿。”江宸轻声说，走到床边蹲下，替她掖了掖被角，“我给你带早餐回来。”
沈悦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嘴角还挂着笑。
江宸出了门，城市已经开始苏醒。她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心里却有些沉甸甸的。昨晚那通陌生来电之后，沈悦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她知道，沈悦的父亲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她叹了口气，想着等这个项目结束，也许能抽空去看看沈悦。她不想让沈悦一个人面对那些压力。
回到公寓时，沈悦已经起床，正站在阳台上刷牙。看见她回来，朝她挥了挥手。
“买了豆浆和煎饼果子。”江宸把袋子放在桌上，“趁热吃。”
沈悦洗漱完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咬了一口煎饼果子，皱眉：“不够辣。”
“下次多加点。”
“嗯。”沈悦低头继续吃，忽然抬头，“你今天要不要请假？”
江宸愣了一下：“请假？”
“我想让你陪我去趟我家。”
“现在？可我这边项目刚好到关键阶段，下周有个汇报。”
“就几天。”沈悦的眼神认真起来，“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江宸沉默了几秒，语气放缓：“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但我这边真的抽不开身。”
“所以你就不能为我做一点牺牲？”沈悦的声音突然拔高。
“我不是不陪你，是时间不合适。”江宸也有些急了，“你知道我实习的机会来之不易，这段时间表现很关键。”
“可我也需要你！”沈悦猛地站起来，“你以为我一个人面对我爸的压力容易吗？每次都是我跑来看你，你一次都没来过我身边！”
江宸看着她，眉头紧蹙：“不是我不想来，是我真的走不开。”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想？”沈悦的声音里带着委屈，“我千里迢迢来看你，结果才待两天就要分开。我想让你陪我几天，就这么难吗？”
“我不是不愿意陪你，而是现在真的不行。”江宸站起身，试图安抚她，“等我把这个项目做完，我就过去看你，好不好？”
“每次都这样。”沈悦冷笑一声，“‘等’、‘以后’、‘下次’——你总是用这些词敷衍我。”
“我没有敷衍你。”江宸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只是希望我们都能兼顾现实。”
“可爱情不是讲道理的。”沈悦的眼眶泛红，“它应该是两个人一起面对困难，而不是总让我一个人扛。”
“我没有让你一个人扛。”江宸语气坚定，“我只是在努力让我们有更稳定的未来。”
“未来？”沈悦嗤笑，“可我现在就想看到你在我身边。”
两人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
片刻后，沈悦抓起外套摔门而出。
江宸站在原地，心跳剧烈，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她想追出去，但最终还是停住了脚步。
房间里只剩下一桌还没吃完的早餐，和一杯渐渐冷却的豆浆。
---
那天之后，她们几乎没有联系。
江宸全身心投入工作，每天加班到深夜。她的方案被采纳，领导开始给她更重要的任务，同事的态度也逐渐转变。她本该高兴，可心底却始终空落落的。
偶尔翻看聊天记录，看到沈悦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如果你连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那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她盯着屏幕很久，却始终没有回复。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直到有一天，周姐递给她一张名片：“总部那边要调人过去，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江宸接过名片，心头一震。
如果去总部，就意味着她可以离开这里，甚至可能换个城市生活。也许……也可以离沈悦更近一些。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沈悦的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起。
“喂。”沈悦的声音比以前冷淡许多。
“是我。”江宸顿了顿，“我在考虑一个机会，可能会调去总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想说什么？”
“我想……如果我们都在同一个城市，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累了？”
沈悦轻轻笑了声：“你现在才想到这一点？”
江宸一时语塞。
“江宸，感情不是靠地理位置拉近的。”沈悦的声音低柔，却透着疲惫，“是我们自己决定要不要走下去。”
“我是想走下去。”江宸急切地说，“所以我才想调过去。”
“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我还愿不愿意等你？”
江宸的心猛地一颤。
“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沈悦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每次我伸出手，你都不在我身边。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别这么说。”江宸声音哽咽，“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过去找你。”
“可是江宸，”沈悦缓缓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说过，你要保护我，不让任何人伤害我。”
“我记得。”
“可你忘了，最伤人的从来都不是别人，是你。”
话音落下，电话挂断。
江宸呆立原地，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跌入冰冷的深渊。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可她却觉得天色灰暗。
---
第二天早上，她照常去上班，路过茶水间时听到几个同事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沈家那位千金昨天在公司门口闹了一场。”
“啊？哪个沈家？”
“就是xx集团的大小姐啊，好像是为了她父亲的股权问题，直接冲到他们公司去了。”
江宸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脏一阵收紧。
她冲出办公室，拨通了沈悦的电话。
无人接听。
她又打了一遍，依旧是冰冷的语音提示。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沈悦已经独自走进了那个她一直不愿面对的风暴中心。
而她，又一次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