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淮安这时在对面挑了下眉：“那么看来，此刻小姜总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没错。”
姜晚柠点头，并未错过对面祁淮安听过她这肯定的答复时，脸上稍纵即逝异样的神色。
大概不久之前，姜晚柠第一次见到艾桁的时候，总觉得对方有些异常的眼熟。
但这份熟悉，却不是来源于长相上的相似，而是一份举手投足间，气场上的神似。
温润儒雅，漫不经心。
当时姜晚柠搜索脑海之中，并未找寻到哪个能跟这份形容对得上号的事件相关人物。
直到今天，她见到了祁淮安。
比起艾桁，祁淮安的年纪要尚小一些。
但要说这份气场是他模仿艾桁，倒不如说是艾桁像极了祁淮安。
这是一份，对上位者极致推崇从而无意识的模仿。
可若真的论说起来，依照俩人在公司时绝对上下级的关系，本不该如此。
除非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祁经理，当初你入职创图，应该是别有目的的吧？”
“打从一开始，艾氏兄妹俩人，就是因你才来的创图，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人。”
如此，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像祁淮安这样优秀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缩在创图这样的小公司里面给人打下手，这一做还是好多年。
又为什么，像裴聿风那样阴晴不定的家伙，也总是额外会给祁淮安一份面子。
再为什么，这一系列的事故，皆是从她开始接手入职创图之后，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是你，在背后操控的这一切……”
姜晚柠顿了顿，而后在祁淮安彻底冷下的脸色中继续说道：“那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在S市裴聿风的那处别墅内，打向艾丽的那颗子弹，也是出自你的手笔。”
想当初，姜晚柠从别墅跟沈镜白的那场争斗回来之后，便越想越觉得艾丽最后的状态实在不对劲。
索性后来，待艾桁从艾丽离世的巨大悲痛中缓过神来之后，她便去见了对方一面。
许是因为艾丽身死这一过于悲痛的事实，艾桁也总算松口，告知了姜晚柠有关这一切事情的真相。
原他和艾丽俩人，确实如姜晚柠之前所调查的那样，是蒲英福利院中的两名孤儿。
不过他们却不是自行被收留的，而是被人给带过去的。
带他们过去的人与院长交好，是个年龄只较他们大上不多的长者。
对方在两个小孩整日与垃圾为伍，饥一顿饱一顿，险些冻死在那个冬天的日子里出现，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天神一样的存在。
所以后来也顺理成章的，俩人为了报答当初的救命恩情，成了对方麾下说一不二的棋子，替对方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本以为他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直到不久之前艾丽出了事，艾桁这才幡然醒悟，捂着脸痛苦失声：“我早该想到的。”
“在他们拿福利院孩子们试药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这些人，他们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只是他们手中恰巧趁手可以利用的器具，没用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舍弃也无所谓……”
听得这里，姜晚柠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之前她和谢言川去调查艾桁下落的时候，确实有惊奇过，有关艾氏兄妹两人曾经所呆过的那个蒲英福利院，后来为何空无一人。
好像院内所有人都是在同一天，凭空蒸发了一般，消失得干净。
只是后来有其他变故出现，这事也就暂时被姜晚柠给搁置在了脑后。
却让她没想到的是，沈知荀那边的人竟如此丧心病狂，拿那群无家可归，甚至还未成年的孩童们进行试药。
实在是狼子野心，残忍至极！
没想到沈知荀当初看起来那样文质彬彬的人，私底下竟然会是这样歹毒的面孔。
而艾桁那边，提起往事来，一时也痛苦得无以复加，声音更几度哽咽：“当初我护不下福利院的大家，如今我也护不下自己的妹妹……”
不过到最后，他到底并未提及祁淮安的名字，不论姜晚柠如何去套话，最后得到的结果都只有艾桁的一句话。
他说，当初那人是他和艾丽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这份恩情，他都需铭记在心。
能告诉姜晚柠这么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到眼下，姜晚柠突然醍醐灌顶，总算想明白过来，那个由艾桁口中，如何不愿诉说的人，原来就是祁淮安。
俩人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默。
待姜晚柠这一番推测的话音落下许久，久到她都开始听见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跳，以为祁淮安不会再给她答复之时。
才忽然见得对面的男人开怀笑了起来：“小姜总，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你是一个十分聪明，也十分厉害的女孩，是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时起，便就这么觉得了。”
在这种时候，被自己的敌人夸赞，可实在不是一种美妙的体验。
姜晚柠正在这时拍案而起：“祁淮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且不说艾丽跟你共事这么多年有怎样的交情，她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凭什么说杀就把人给杀了！？”
还有福利院里那些人，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他们怎么能够如此残忍？
哪怕是到此时，已经无限接近全部真相的姜晚柠，也还是不敢相信。
此刻她死死盯着祁淮安，好像实在无法将眼前这样的男人，与自己印象中认识的那个祁淮安给联系在一起。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小姜总。”
与姜晚柠的怒不可遏不同，听到这个问题的祁淮安偏过些头，好像当真有一瞬的莫名。
“不得不承认，你的一些直觉确实很敏锐，且你猜得也很对。”
“这些事，确实是我在幕后主使，但我原本以为，像你这样阶级的存在，应该是最能共情我的，可现在看来，您好像有些过于天真单纯了些。”
祁淮安在这时笑了笑。